裴夕禾的身影消散于眼前。
三位往日尊崇无比的宗师,此刻目眦尽裂,惊怒交加。天夏欲踏步前行,豁出一切去,夺回东皇阁至宝。
可那乌金圣门缩而消散,速度不紧不慢,打开的门扉散出磅礴金光,炙热得似乎能叫他们当场焚作虚烬。
天夏迈出的右脚一滞,面色狰狞纠结。
天磬沉言道:“莫要前去,金乌乃妖神一脉,若真如贼女所言,金乌之乡,岂是我们可以沾染的?”
“若当真寻不回神木,如今我们剩下的四尊大乘缺一不可。”
他得了台阶,那悬在空中的一脚总算是落地,但面色仍不好看。
而另一修者才至此地,他面貌极年轻,外袍墨青,内里灰黑,颇有些内敛精神,自蕴华光的风姿。天祺尚不知晓缘由,感知一圈却不见扶桑神木踪迹,不由得心头惊诧。
“圣物何在?!”
三人尚且还未回应他,天祺却瞧着即将彻底消散的门扉出神,眼中闪烁极端炙热,近于癫狂。
“这是,这是域外之门!”
他修为已达大乘后期,正是此界顶峰,东皇阁的定海神柱,可却因为天地冥冥压制寻不到一丝羽化仙的契机,困在此境千载有余。
若是去往域外?或许便能摆脱此界压制,得证天仙境!
羽化,羽化,乃修行路上的一场非凡蜕变,不入此境,如何真正窥得一角大道真貌?
他不自觉咽了咽喉咙,生出了几分渴意。
固知前路恐怖莫测,也知一去不返,失去扶桑神木的东皇阁必定越发倾颓。可朝闻道,夕可死!学宫祖业和一丝飘渺的飞仙机缘,他只停留半息便做出决断,顿时朝前跃入。
剩下三人纷纷回神,从惊诧中反应,化作恼怒之火烧灼肺腑。
“师兄!”
天夏和天晟天磬三人即刻出手,磅礴法力各自化作锁链朝其身躯束缚而去。
“师兄何必妄念!明知前是死路,也要往之送命?”
天祺置若罔闻,眸色癫狂,他修为已臻至后期,常年行走在外,道法精深,法力醇厚,竟然当真摆脱锁链封锁,跃身入了圣门,此刻这门扉却也彻底消散于无形,叫余下三尊大乘僵直原地。
许久之后,天夏紧握的拳头才松开。
他声音沉沉,面色潮红一片。
“先前争斗所生波动,立刻封锁消息。”
“天磬,速速去寻来火精和金精二珍物,让阁内宗师布阵,暂弥扶桑神木缺失的加持。”
此非长久之计,效力更远远不如,可只能以此法子稳住阁中弟子修行。
“天晟,你要统率阁中上下事务,如实在败势倾颓,便闭阁百年,以待休养生息。”
他闭上双眸,深吸口气,只觉得肺腔中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感。
“我要闭关将后期修至圆满,须得你二人稳住局面。”
大乘后期亦有层次,他如今境界虽稳固,却未达圆满,没了天祺压阵,往日必定低上两座学宫的老祖一头。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兄,果真果决。
……
乌金圣门之后,有磅礴非凡之力化作涛涛不绝的无边金色浪海。
裴夕禾坠身其中,只觉有大股暖流入体,她手握扶桑枝条,挥动之刻自身的神乌血同在散开神辉,汇入长枝,顿开通途。
她瞧向身后追来的身影,面上升起诧异来,倒是真没想到东皇阁真有大乘修士敢于冲入门扉之中。
他和裴夕禾境况全然不同,此刻天祺面色大变,正催发着全身的法力以抵抗金海威能,护住周身要害。可他大乘后期之力在此地仅如无边金海中的一叶扁舟,轻而易举被掀翻席卷。
天祺的肉身但凡沾染金色海水便瞬息被消弭一空,无论是血肉还是筋骨,瞬间都抵挡不住。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金色海池是重返金乌神乡的必经之路,正乃无穷火行大道之力所化,当臻纯极致,火反呈水状,种种变化威能,便是天尊也得忌惮不已。
如今她置身其中,枯竭的法力不断被补回,近于衰竭的血脉也重新畅快奔流。
裴夕禾终有空将心神放在他的身上,却见天祺并未想朝自己冲来,虽见到她掌中长枝有愤恨不甘,但也仅就一刹。
他眼中癫狂让裴夕禾有一股熟悉之感,突而有些明了,眼中不由带些欣赏。
却见天祺身躯大半被侵蚀消融,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