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有好事者答应去叫,谢顶男和老头儿子对视一眼,都心生惧意。
虽然官府对异人很优待了,但在律法上,异人犯法与原住民同罪。
两人慢慢向后挪动脚步,退到老头身边时,猛地架起老头,冲开人群就跑走了。
老头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两条腿倒腾的贼快,转眼三人就冲入另一个人堆中看不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再迟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纷纷怒骂那三人不是东西,连带着对异人的观感也差了很多。
碰瓷的人跑了,事情自然了结。青年人仍然余悸未消,整理一下衣服,捂着脸上的伤过来向莫归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生感激不尽。”
他自称小生,应该是个读书人,莫归仔细一看,他的担子里面装的都是笔墨纸张。
“你的伤没事吧,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他们都是异人中的败类,我们异人的形象都要被他们毁了。”
“公子也是异人?这人与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若不是公子,小生刚才卖书画的钱,定被他们全部讹去,那可是小生为母亲抓药的救命钱。”
难怪他被盯上,原来那三个人看到了他卖光书画收了不少钱。
但是别人治病救命的钱也骗,这种人最是可恶,莫归真后悔刚才放了他们,如果早知道,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哎呀,不好。”
青年人惊呼一声,汗珠又可见的从头上冒出来。
只见他双手在身上一阵摸索,不可置信地再重复摸一遍,最后终于停下手,呆呆的一屁股坐到了担子上。
“完了,完了,我刚才的赚的钱都丢了,庙会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找回了,可怜我给母亲抓不了药了。”
他一脸沮丧地低下头,悄悄的垂泪。
莫归忽然想到老头儿子和谢顶男一起拉扯青年人的情形,八成是他们在那时候动了手脚。
他们还真是一环扣一环,讹人不成还能偷,怎么都不落空。
这是骗子和小偷来了个强强联合,两种现实中的职业不但在异界站稳了脚跟,还有了长足的进步。
也难怪,现代人的套路招数拿到异界,就像江河中被放进了外来物种,没有天敌,最后只会泛滥成灾。
看青年人可怜,莫归索性好人做到底,怎么说旁边还有个美女在看着呢。
“你抓药需要多少钱?”
“我母亲是沉年病疴,每日药不离口。今日庙会生意还不错,我积攒多日的字画全卖掉,卖了有五十枚银币,可惜都丢了,不但没赚到钱,连笔墨本钱都没了。”
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想来家境不富裕,今天连本都赔光了,就算想再来卖字画怕也没得纸墨钱了。
莫归本打算给他一点钱让他回去抓药,可转念一想,给钱可解一时之急,但是他母亲也是需要常年吃药,凭他这卖几幅字画也赚不了多少,不然不会过的如此窘迫。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丁虔送的学院图纸卷轴,正没合适的人来主持工作呢。
莫归试着问道:“你读过书,可能胜任学院教员?”
“小生祖上靠军功起家,后来家道中落,到小生这一辈就贫困不堪了。小生生来体弱,练不得功法,又喜读书,至今有十余年了,做一教员想来是可以胜任的。”
听他一说莫归放下心来:“我是异人领主,有自己的领地,现在领地里缺少教员。你如果能舍得离开这里,可以去我的领地定居,你的日常生活和你母亲医药费用都不成问题。”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今天出门遇贵人,大人真是小生的大恩人。不过,我还需要回家与母亲说说,想来她也不会反对。”
青年人喜上眉梢,本就肿的高高的眼睛彻底成了一条缝。
“左右无事,我们一起陪你回去问问。”
青年人叫李善,家中独子,父亲早亡。之前祖辈还是低级军官,母亲怀他的时候受了点难为,动了胎气,他就从胎里带了病根,平时倒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无法修炼了。
他家住在里仁坊,是郡城中有名的贫民窟城中村。
祖传宅子早就变卖,在这坊里又买了一幢破宅,五间房屋倒还宽敞,只是实在太过破落。
就这破宅子,以李善如今的生活状态,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李善母亲年纪其实不算很大,只是常年患病显得非常老相,乍看竟和老夫人有的一比,但是气色比老夫人又差的太多,身体也佝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