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话,晏修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陆薄归停下来时,他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两个男人在较劲儿般,四目相对,谁都不逞多让。
一个凌厉强势,像把开了刃却没有鞘的寒刀,一个清淡温润,却带着不可磨灭的棱角。
走廊上的气氛,都因此变得凝肃。
突然。
晏修缓然淡笑。
他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幽幽的感叹,「陆总真是巧言善辩,可惜她选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即使你现在后悔了,认错了,想要再追回她,她也不会选择你。」
「难道她就一定会选你吗?」陆薄归倒也不恼,慢悠悠的反问。
他此刻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从容与淡定,甚至还嘲弄的扬了扬眉梢。
如梦似幻的光影中,那双在水中洗过的眸子,沉甸甸的看来,漆黑中带着三分轻慢。
「她有很多选择,即便不选我,也不代表就会选你。」他哂笑了声,「所以你追你的,我追我的,与其在这里奉劝我放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把她的心抓住。还是说……」
陆薄归的表情更玩味儿了,「你不敢和我比,害怕再次输给我?」
「我不可能输给你。」晏修坚定的摇头,「因为你伤害过她。」
「那你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所以怕什么?」陆薄归冷淡的嗤了声,「我如果是你,既然笃定自己会赢,就冷眼看她的前夫追,看他追的头破血流却得不到,看他日日悔恨痛哭流涕却永失所爱,那多痛快?」
「我如果是你,压根不屑跟她的前夫斗,因为我足够好,可你现在这样,三番五次的让我别追她,在我看来,就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就是心虚。」他说到这里,轻舔薄唇,奇怪的啧了声,「然而你心虚什么?难道你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我没有!」晏修脸色有短暂的变化,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就各凭本事。」陆薄归讥笑了声,「像个男人一样来竞争。」
晏修也被激出了几分血性,向来清冷的眸子,闪过几分阴鸷。
他笑了笑,眼尾的红痣莫名有些艳色,「好,各凭本事。」
陆薄归没再说什么,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就往房间里走。
霍司年整个人已经完全麻了,可这会儿仍麻利跟上,一起进屋去看夏知心。
房间里,何年和齐珊珊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听见动静后,回头就见几个男人去而复返。
为首的陆薄归身形高大,尽管现在模样落魄,可依然难掩强大的气场。
他不苟言笑,眉眼沉郁的样子,叫人没来由害怕,甚至有点不敢喘气。
「还没醒?」他沉沉发问。
何年吓得不敢说话,扯了扯旁边齐珊珊的衣袖。
齐珊珊点了点头,「幸好没发烧,睡得不安稳,有时候会说梦话。」
陆薄归沉吟着没再说话,一双晦涩难懂的眼睛,稳稳落在夏知心身上。
霍司年嫌距离远看不太清,想上前些,还没动两步,就被陆薄归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
他尴尬的把伸出去的脚,又抽回去。
差点忘记,他心心念念的心宝,是他二哥的前妻。
这叫什么事啊?
霍司年觉得自己失恋了,心里头难过又郁闷,愣在原地也沉默下来。
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之际,晏修去而复返,重新走进来。
他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显然没有离开,在他身后,跟着夏明和夏临川。
两个男人面露急色,一前一后,穿过众人来到床边。
众人眼下都知道夏知心是夏家的千金,也自然都知道这两位的身份,更加不敢说话了。
夏明和夏临川是在舞会时听到了消息,一听说夏知心落水了,当即不管不顾寻来。
他们带来几个医生,一进来就给夏知心做检查,确定她只是受惊昏睡后,脸色更难看。
夏临川的手杖,在地上轻轻的碾压,情绪不明。
他鹰隼般的眸子扫了圈,用手杖一一点过陆薄归,晏修,霍司年,「跟我来。」
夏临川跟夏明说了声,「爸,你在这里陪心心,我去请他们喝杯茶。」
夏明头都没抬的摆了摆手。
夏临川自顾自的拄着手杖往外走,几个男人相继跟上。
他们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