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萧北谦都能听出他话里的烦躁和怒意。
他沉声劝说,「先别气了,目前一切都不明晰,等挂完电话后,我立刻去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稳住,别自乱阵脚,说不定原溯什么都没查出来,他如果还不知道你和夏知心的关系,你一顿动作,反而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陆薄归抵着腮帮,抿了下唇,「她如果乖乖听话,不气我,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好!」
萧北谦无语。
就知道即使到这时候,陆薄归还是这副欠揍的口吻。
他默默翻白眼,「你要是不在意,她做什么都不会气到你,既然在意她,就别总这幅死样。」
「死样?」陆薄归凉凉呵了声,「我什么死样?」
对于他这种挑衅式的反问,萧北谦跟着呵了声,「就是现在这死样,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你以后说话注意些,不然不讨喜的。」
「呵。」陆薄归觉得这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不用讨谁喜欢,从小就这么说话。」
「所以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萧北谦不给面子。
陆薄归舔了舔牙,嗤声更浓烈,「我需要朋友?他们配和我做朋友?就算不讨喜又怎么样,他们还得来巴着我求着我办事。有朋友不如有实力。」
「朋友是人脉的一种,也算种实力。」
「那我就是那个被依仗的人脉。」
这歪理说的萧北谦哭笑不得,「就你这样说话,夏知心能忍三年没打你,真是奇迹。」
陆薄归本能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又选择沉默。
她以前确实不舍得,然而现在打起他来,一点都不手软,而且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但他不敢说什么,他知道,他是活该,做了选择就得受着后果。
他曾经蛮横的耍赖,试图用撒泼发疯的方式,渴求她在离婚后,还对他保留爱意。
他知道他无耻可笑,活在梦里,可好像只有这样不断自我欺骗,才能支撑他坚持下去。
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从不怪她找新的男人,也不怪她对他动手。
他只是……受不了,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轻易替代。
萧北谦见他不说话,缓了缓,「阿薄,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真诚表达自己的爱意,这不可耻,也并不可怕。爱你的人,即使你带着刺儿,仍然会义无反顾的拥抱你,可这样的话,她会被刺痛,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你小时候经历过这样的感觉,滋味儿好受吗?」
陆薄归猛地记起许多片段。
那是在四岁之前。
他无数次想要靠近母亲,但母亲总是冷脸对他。
摘来的花,被她踩在脚下,满心欢喜画的全家福,被她无情撕毁。
渐渐的,渴望拥抱而张开的双臂,变成了小心翼翼缩在后背的拳头。
他尝到了心酸失望与恐惧,也知道了胆怯怨恨无奈是什么滋味。
萧北谦见他不答话,知晓是想到什么往事,苦口婆心的说,「爱一个人,就要学会用她喜欢的方式。她既然偏爱温柔的,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练习温柔,注意说话语气和态度,等这件事情过去……」
「你好烦。这件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呢。」
陆薄归不怎么愿意和人探讨自己的感情,今天跟萧北谦说了这么多,完全是把面子里子都给他看了。
现在还要听他说教,面上十分不自在,「追她的事以后再说吧,目前我和她接触,对她也不利。」
尤其是在原溯也跟来沧海岛的情况下。
萧北谦认同的点点头。
最近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都赶在一起了。
前有陆薄归被确诊患ptsd,后有疑似陆有野的原溯,意图不明的接近夏知心。
中间还夹杂着晏修,楚幼微,失忆等乱七八糟的事。
这时候去接触夏知心,万一被看到,或者由此发现什么,功亏一篑。
萧北谦沉吟了会儿,挂断电话前又提到了他的病,「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没发病。周医生还没跟我打电话。」
之前他们从腊纳州回来的时候,周医生说会想办法,到时通知他。
到现在也没消息,兴许是因为他的病比较难治?
萧北谦想了下,「我会跟进师兄这边,你既然去了沧海岛,就先办自己的事。」
「恩,没事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