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老大不小了,留在家乡,死了也是一件喜事。到时候,我会邀请你们,让你们吃好喝好,玩得开心,我也开心。”
胡亥在海岛之时,得到了王的许多教导,对这位老者也是情意绵绵。这种视死如归的智慧,让人佩服。
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王依旧在不停地喊着:“带我回家……回家……”
汪先生咽喉上的肌肉开始松动,让他的发音变得不清楚。
但是,他临死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会回头,忽兮路长在平原上。”
“佩剑持秦弓,人头落地不受惩罚。
“正则勇猛,而武则刚,则坚则不能直上直下。”
“我的身体已经死亡,我的灵魂也已经死去,我的儿子的灵魂,将会成为厉鬼的英雄……”
灵湖公主拉着父亲的手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儿子,我要带你回去。”
王冲看着天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死去,我的灵魂也已经消散,我的儿子的灵魂也会化作厉鬼……”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了。
他一去不复返。
这海岛气候甚热,尸身不能长久,便将之焚烧成灰烬,放在坛子里。
灵湖公主亲手挑选了一个黄金罐子。
她的双眼红肿如桃。
胡亥又问:“大王为何对金黄两种颜色如此喜爱?”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衣裳,头上戴着金环,手指上缠着一条金色的小蛇,甚至父亲王选的骨灰盒都是金色的。
灵湖公子道:“我不喜欢金银,我更喜欢黄金。”
胡亥再问:「你为何那么爱黄金?」
灵湖公主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眶里再次泛起泪光。
胡亥这么一问,也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别太难过。没想到这一句话,她的眼眶就红了:“那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足够的椰子?”
在大海中,椰汁就是一件宝物,它的肉质中含有丰富的油脂和各种元素,而椰汁则是清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灵湖公主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颤抖:“那就过去吧。”
4月上旬,一阵微风吹过,海岛上的年轻人们纷纷将小船靠岸,为即将到来的航行做准备。
灵湖公主在胡亥等七个人离开后,还带来了五十多个男人和几个丫鬟,将国王的尸骨护送回国。
回家的前一天晚上,蒙盐去找胡亥。
月光下,两个人站在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上,那艘即将返航的大船就停在不远处。
“不用了。”蒙盐低声说道。
他不再多言,也不待胡亥回话,就欲离去。
胡亥大概明白了旸丘王的意思。
眼下,蒙盐似乎并没有要杀死自己复仇的意思;但是孟岩这个叛徒,曾经和项羽勾结,出卖了皇上的位置,差点让皇上丢了性命,如果让他回到朝堂上,别说胡亥会原谅他,其他大臣们也不会放过他。孟盐心有怨恨,可他又不想出卖家族,还不如留在这里,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蒙盐!”胡亥大喝一声:“你若不走,令尊之死,难道就不能为他报仇么?”
“做梦。”蒙盐顿住身形,回头望向胡亥。
“做梦了?”
孟岩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但确实将胡亥拉进了一个梦境:“我梦到自己在我爹的墓上哭泣。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一遍又一遍地哭泣着,直到我看到一株白色的花朵从坟墓里绽放出来。”
“一觉醒来。”
胡亥不明其意,追问了一句:“这么说,你是打算既往不咎?”
“我明白了。”
“你知道个屁!”
“你是中邪了。你曾经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是因为那个恶魔。如今,恶魔已离你而去,这善良的你,就是你自己。”
胡亥呆了呆,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父母和弟弟都是被人害死的,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也永远不会原谅的。但他的理性却让他不要对皇上产生怨恨,一旦有了机会,他一样会忍不住杀了皇上。于是,他强行在皇帝的身体里制造出了一个恶魔,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原谅。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尽情地憎恨那个恶魔,而不是和理性作斗争。
孟盐头也不回,也不理会胡亥的态度,直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