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派来的一万人,被秦嘉从黔中郡调集了将近万青壮,一起运到了蒙盐的地方。而蒙盐部掌握着关中的仓库,给他们提供粮食和军饷,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胡亥手中也有赵佗给他带来的十万大军和粮食。
一出一出,胡亥身边就多出了数千士卒。
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将其转化为平民。
胡亥将江洲周围所有的物产,都给了那些肯出钱的百姓。
而江州,则是巴郡一县,盛产各种药材,比如朱砂、颜料等等。
胡亥更是极力提倡商人,对外销售。
久而久之,周围的百姓都知道,江州的女子,不但不收税,也不征募,反而鼓励贸易,家家户户都有粮食,纷纷赶来。
胡亥微微一笑:“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刘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叹了口气。
胡亥道:“怎么?”
刘莹没有回答。
胡亥一眼望去,就是李甲,也是一脸担忧:“说。”
刘莹这才小声说道:“我看你心情不错,就不要说这种扫兴的事情了。只是前段时间,我们还在暗中商量,现在大局已定,黔京城太平无事,也不愿意再起战事,若是这样,我们想要复国,岂不是更难?”
胡亥转头看向李甲和李婧,道:“两位也在担心这件事情?”
李甲应了一声。
李婧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女人每天洗衣,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户人家的衣服,要半天才能洗好。”
胡亥一阵无语。
胡亥越过李婧,看向遥远的天空,轻声说道:“稍安勿躁。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野兔,被无数人追杀。一头野兔,一二十个人怎么可能填饱肚子?一定要杀光所有人,直到只剩下一个人,才能享用这只野兔。”
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仔细想想,每一个倒下的捕兔之人,身后都有数千将士的尸骨,还有他们死去的家人的泪水,所以他们都忍不住感到了恐惧。
刘莹双手环抱在胸前,揉了揉,小声问道:“怎么这么热,这么热,是不是很热?”
没人回答,只有夏风吹起了朵朵白云,飞快落向了深不见底的天空。
刘邦进了关中,黔的首领们都担心起来,难道要再战一场?
深夜时分,张伯家灯火通明。
张伯一族,张伯夫妇,最小的儿子,以及最小的一个儿子,一个大的,两个的。
这个叫张灿的人,就是那一天要被流放到郑国渠服役的“张蚕”。恰巧胡亥撞到他穿着便装,在张伯家里住了一晚,便跟着他到了郑国渠,将张伯一家人从关中黔头三年的赋税和劳役中解救了出来。
张伯的大儿子现在长得跟成年人差不多高了,再加上他的脖颈上还带着一根犬齿,村民们都称他为“张大牙”,于是,他的两个新兄弟也被改成了“张二牙”和“张小牙”。
村口的赵大目子,跑到张大牙身边,要他帮他收屎,“要不,你把你两个兄弟也带上?”
“不行,我爷爷会打我的。”
两个哥哥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张大山很高兴的带着他们一起在田地里玩耍,自然也没忘记给他们做肥料。三人勾肩搭背,在黄昏的阳光下,满面红光的回家,张伯夫妇正等在柴房门口。
一看到三个小孩,张伯走过去,一把将大儿子提起来,一耳光就抽在了他的脸上。
张大牙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次的殴打。
小叔回去之后,跟他说:“你的两个哥哥身体不好,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就在后院玩吧。”
张大山说道:“这小院不是很无聊吗?万一他们两个要一起去怎么办?”张璨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道:“那两位哥哥什么时候要出门,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只有小叔父在场,你才能和他们一起玩耍,你懂么?”
张大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张伯的五个孩子中,有四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后来都参军了。张伯家刚刚举行了两次葬礼,然后就是两个孙儿的葬礼。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邻居们也没多想,以为这两个小孩,就是张伯那几个亡子的亲生女儿。
张伯一家三口,保守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终于等到了世界安定的时候,却不料战争再次爆发。
这一晚,张伯老、夫人和小儿子张灿坐在一根油光发亮的油灯旁,都在发呆。
“可怜的先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