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眺望。
转眼,北犰兵已近在一里外,打马纵行于空旷田间,个个刀沾着血,凶神恶煞。
而刘家村的里正,才只跑出了二里地。他慌手忙脚,不慎被田埂绊倒,倒地捂着脚踝哀嚎。
郭弘磊当仁不让,率先持刀前行,冷静道“各位,咱们先往前走一段,当我转身时,你们立刻朝绊马绳跑。放心,对方的佩箭已经用完,隔远些伤不了人。”
“是!” 彭长兴等三个郭家小厮经历过拼杀,勉强撑得住;众官差却是县城人士,平日避月湖镇如洪水猛兽,若非无处藏身,此刻说什么也不敢上阵的。
少顷,北犰兵迎面逼近!
为首者甩了甩滴血的长刀,见是平民打扮的郭家人和战战兢兢的官差持刀拦路,顿时嗤笑,嘴里嚷了一句犰语,六人便提刀策马疾冲。
双方距离十丈时,郭弘磊果断转身,其余人便依计行事,一窝蜂地往绊马绳跑。
郭弘磊殿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缜密关注全局。
北犰民风野蛮,兵卒残忍暴戾,一贯以屠杀乾国百姓为荣,残害众多无辜村民。这两年侵占着庸州,北犰凭借地利之便,频频偷袭,因苍江与牧河的岸线漫长且曲折复杂,赫钦卫防不胜防。
“哈哈哈哈~”
首领见对手转身溃逃,得意大笑,嚷出一连串亢奋犰语,提刀追杀。
好!他们被引过来了。
姜玉姝目不转睛,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估算着,忐忑默念十丈、八丈、五丈……两丈、一丈——
眼看敌兵弯腰蓄势、即将攻杀,郭弘磊当机立断,厉声喝道“拽!”
一直侧耳待命的刘桐双目圆睁,大吼一声,与两名官差齐心协力,三人猛地拽起绊马绳——
北犰首领大惊,慌忙“吁”地勒马!
但相距甚近,奔马无法止住去势。
瞬间,打头的两匹马被绊倒,轰然跪地;紧随其后的敌兵仓促勒转马头,其中一匹的前蹄高扬、胡乱踢踹着歪倒,摔向旁边同伴……
霎时,侥幸躲过绊马绳的两骑暴跳如雷,伤者狼狈呻吟,伤马挣扎哀鸣,溅起大片秸秆灰,激得敌兵呛咳,乱糟糟。
郭弘磊身先士卒,热血直冲头顶,勇猛无畏,提刀迎向两名敌骑,怒道“随我杀!”
“杀啊!”
“快上!”
世间谁人不怕死?三个小厮强忍惧意,嗓子都劈裂了,吼声尖利怪异,奋力追随家主。其中,林勤青筋暴凸,冲向一名被绊摔倒的敌兵,挥刀横砍其脖颈——
姜玉姝脑子里“嗡”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急促喘了喘,心似乎要跳出喉咙口,双手剧烈颤抖。
当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时,见敌兵已倒下、腔子里大股鲜血喷溅,打湿了秸秆灰烬,汇成一条血流,缓缓淌向自己。
浓郁血腥气扑鼻,姜玉姝脑袋发胀,几乎喘不上气,虚软挪开了些,咬牙默默靠着碑石。
旷野杀声震天,众官差被郭家人鼓动了士气,统统毫无章法,却敢于进攻。
甚至,连文弱的刘桐也捡起一把刀,脸色惨白,跟随同伴胡乱劈砍。
不知过了多久,姜玉姝突然听见一道脚步声走向自己,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郭弘磊忙道“别怕!是我。”
“咱们的人受伤了吗?”姜玉姝心急火燎,使劲扶着碑石站起,一抬眸,却被对方牢牢挡住视线。
郭弘磊犹紧握刀柄,汗流浃背,朗声答“三名官差受了轻伤,对方死亡五个,余下一人被生擒!”
“俘虏?”
“嗯。”郭弘磊告知“刘大人已经派人赶去禀告卫所了,理应由军中处置俘虏。”
姜玉姝脸色苍白,不停点头。
郭弘磊低声问“吓坏了?”
“没。”姜玉姝定定神,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送伤患回村包扎,把俘虏带上,回去再商量善后事宜。”
郭弘磊颔首赞同。
直到此刻,刘家村里正才从藏身的浅坑里爬起,拖着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激动赞道“各位好汉,了不得啊!哈哈哈,好,杀得好!”
午后,一队戎装边军闻讯赶到刘村,被等候已久的官差引领至里正家。
“吁!”
将士纷纷下马,田波小跑凑近,躬身接过千户的马鞭,殷勤道“大人稍等,属下立刻去叫他们出来禀报——”
话音未落,听到动静的郭弘磊和刘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