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回来办点儿事,稍后便回营。”
“啊?竟这么着急?”郭弘哲大失所望,笑容荡然无存。
郭弘磊高大挺拔,俯视弟弟答“十万火急。你最近身体如何?”
“挺好的。”郭弘哲轻描淡写,关切问“你呢?最近怎么样?伤势痊愈了吗?”
郭弘磊也轻描淡写,“一早痊愈了。”
措手不及,姜玉姝见方胜忙不过来,便帮忙整理他平日随手记下的药效心得。
郭弘磊与弟弟谈了几句,走向伏案疾书的妻子,低头问“你栽种的那两盆姜苁呢?”
姜苁,乃方胜给那具有止血奇效的藤蔓取的名,为表敬意,特地嵌入发现者的姓氏。
“哦,一直养在隔壁柴房里,它们至今未枯萎。”姜玉姝仰脸,会意地问“需要一并带回营么?”
郭弘磊颔首,尚未开腔,同行的两名大夫齐齐扭头,主动告知“我们是赫钦卫的大夫,闻所未闻‘姜苁’,毕竟是新药材,不亲自琢磨琢磨,实在不太放心。”
“军务紧急,来不及采挖,可否通融割爱一两株?”
姜玉姝微笑了笑,正色表示“区区两盆药植,我空了进山即可采挖,不值得什么的。既是军中需要,二位大夫尽管拿去!”她悬着心,话锋一转,提醒道“其实,姜苁能入药,我们完全是无意中发现的,时日短,药性不明朗,使用时须格外小心。”
弦外之音便是有言在先,假如试药之人不幸中毒或伤势加重,请勿迁怒郭家。
小头领皱了皱眉,没吭声。两名大夫对视一眼,温和道“这是自然。尝试新药,自当谨慎。”
“如此极好!”
姜玉姝搁笔,爽快道“快去柴房把姜苁端来。”
“是。”周延立刻领命,叫了个人手离开,片刻后便捧着两盆藤蔓返回,交给对方大夫。
前后不足两盏茶功夫,边军一行拎着东西,匆匆上马。
“我走了。”郭弘磊无暇与家人闲聊,眼底饱含歉意,催促道“都回去歇息吧,天冷,当心着凉。”
郭弘哲依依不舍,不时咳嗽,“天寒地冻,一路小心。”
“保重。”姜玉姝挥了挥手,目不转睛。
“公子,有空一定要回来!”潘嬷嬷殷切叮嘱。她欲言又止,最终说“在外头千万要多加保重。”
“驾!”小头领急欲复命,瞥了郭家人一眼,率先策马。
郭弘磊无法久留,答应道“知道了。改天得空我再回来。”语毕,他勒转马头追赶同伴,迅速奔入风雪黑夜里。
姜玉姝目送半晌,直至对方身影消失,怔怔仰望夜空,叹了口气,苦笑道“来去匆匆,简直像是一场梦。”她慢慢转身,招呼道“走罢,回去了,明儿还得早起忙活。”
元宵吃下肚后,狂风变弱,雪花越飘越稀疏。
二月二,龙抬头。
刘村原有四百多户人家,逃难了大半,剩余不足两百户。人虽少,但一年之计在于春,村里惯例庆祝了青龙节,毕恭毕敬,祈求风调雨顺,期盼五谷丰登。
土壤尚未化冻时,姜玉姝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奔波劳碌,手把手地教导村民土豆催芽之法,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忙着忙着,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漫山遍野的积雪悄然消融,土壤渐渐化冻,冰封的牧河溶溶流淌。
万物复苏,生机勃发,边塞又是一年春。
姜玉姝试种了一季,胸有成竹,先后召集村民,缜密安排催芽、切块、拌种、下种……有条不紊。
三月里,她漫步田野间,整个人累瘦了一圈,嗓音嘶哑,却神采奕奕,愉快道“忙活两个月,终于全下种了!”
时隔半年,县丞刘桐再度巡察月湖镇,特地歇在刘村,仍带着主簿庄松。他站在田埂上,眺望一垄垄广阔沃土,心旷神怡,盘算道“十余万斤粮种,三百七十五亩地,不知夏季能收上来多少?”
姜玉姝哑声答“农耕不易,盼望老天爷赏个好收成!”
“拭目以待。”刘桐扶了扶乌纱帽,愁闷叹气,唏嘘道“天灾与战乱,害得赫钦年年缺粮,县里年年发愁。前阵子,知县大人去了府城一趟,又没筹到粮!唉,西苍处处缺粮食,边塞的父母官,难做啊。”
姜玉姝安慰道“您辛苦了。等咱们的将士彻底打败北犰后,日子一太平,收成想必就会变好。”
“但愿如此。”
与此同时·卫所
指挥使的居处,守卫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