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了,回营去!”
与他相熟的人纷纷答应,个个盔甲滴水,说说笑笑,大踏步回营。
郭弘磊握着刀柄,挑眉问“哦?田波又挨罚了?上次因为延误传令,这回是因为什么?”
“他嗜酒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专哄骗新兵饷银,说是借,却根本不还,结果被告了状,巫千户面子挂不住,下令罚他三十棍!”彭长荣幸灾乐祸,十分解恨,压着嗓子愉快说“打得皮开肉绽,眼泪鼻涕糊一脸,哈哈哈。”
林勤鄙夷道“活该!照我说,那等偷奸耍滑无耻之徒,还留着干什么?趁早撵走算了。”
“姓田的孙子,阴阳怪气,整天拐弯抹角地讽刺人,老天终于开眼了,叫他倒霉!”彭长兴勾着弟弟肩膀,兄弟俩一齐幸灾乐祸。
彭长荣忿忿不平,“哼,上月那事儿,他哪里是‘忙昏了头、一时忘记’?分明是嫉妒,故意阻挠公子升迁,甚至巫千户——”
郭弘磊清了清嗓子,“咳!”
“嘿嘿。”彭长荣摸摸鼻子,会意道“咳,我不说了。”
郭弘磊小声嘱咐“别当众议论将领的是非,小心被外人抓住把柄。”
“哎,是!”彭长荣等三人意犹未尽。
潘奎打头,走着走着,他忽然跳上陡坎,极目远眺,出神地遥望对岸庸州。
“大人?”郭弘磊也登上陡坎。
潘奎眉头紧皱,焦愁道“陛下有旨,限今年内必须收复庸州。万一收不回来,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郭弘磊眺望对岸半晌,而后俯视滔滔江水,低声说“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办不到,他可就糟了。”不止官职,恐怕脑袋都得落地。
“唉!”潘奎盯着对岸,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北犰人自古茹毛饮血,野蛮狡猾,大大小小的部族众多,咱们剿了一窝又来一窝,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剿灭。”
郭弘磊指了指宽阔江面,无奈道“苍江与牧河是天然屏障,腊月里与新阳、泗鹿合力,连攻三次,伤亡不小,却未能收复失地。北犰几十个部族联手,不容小觑。”
“无论如何,誓要把敌人赶出大乾!”潘奎杵着长刀,懊恼叹气,“要不然,赫钦卫众将士颜面何存?连个失地也收不回,丢人呐。”
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定定望着对岸群山,推测道“对岸的粮草早已耗光了,西苍有咱们守卫,敌兵休想放肆烧杀抢掠。北犰缺粮草,人饿马乏,今年内应该能收复失地。”
“嗳,打呗,直到大获全胜为止!”
“走了,回营去伙房弄点儿好吃的。”潘奎纵身跳下陡坎,关切问“近日你在将军那儿待得怎么样?没遭人刁难吧?”
郭弘磊摇了摇头,“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没人故意为难我。”
“这就好。”潘奎放下心,勉励道“小子,将军一贯赏罚分明,你千万要勤勤恳恳的,尽力多攒些功劳,日后必不会被亏待!”
郭弘磊颔首答“我明白。多谢大人指点。”
转眼,四月二十五,是姜玉姝的生辰。
去年的这一天,全家人正在北上途中,狼狈不堪。
今年安顿下来了,潘嬷嬷便张罗着庆祝庆祝。
既是屯田,犯人白天必须下地,无故不得告假。
一垄垄土豆苗迎风抖动,浇水、除草,忙活至晌午,田地里的人陆续回家用饭。
“咩~”羊群咩声叫唤,此起彼伏,其中多了六只羊羔。
翠梅心血来潮,捏着嗓子说“咩咩,咩嘿嘿。”她定睛一看,乐不可支,嚷道“快看呐,那一只小的回头了,好傻。”
“没瞧见它咧嘴么?”小桃笑出两个梨涡,揶揄道“那八成是在笑你傻。”
同伴们哄然大笑。
“才不是呢。”翠梅跑上前,欣然抱起小羊羔抚摸。
姜玉姝凑趣道“你啊,天天揉搓个不停,仔细把羊毛摸秃了。”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郭弘哲也觉得新奇,时不时便挨近逗羊羔,自得其乐。
翠梅乐呵呵地抱了一段路,累得冒汗,才舍得松手。
刘冬孤零零一人,扛着锄头,不远不近地尾随,目光痴痴。
下一瞬,沿渠大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激得所有人止步,忌惮悬起心,面面相觑。
郭弘磊得空探亲,恰巧赶上了妻子生辰,戎袍翻飞,策马喝道“驾!”
彭长荣欢天喜地,老远便大喊“小翠儿,我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