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他的救命之恩,决定以身相许?”裴文沣直挺挺戳在地上,犹如遭了晴天霹雳。
姜玉姝别无良策,心平气静,明确答“救命之恩,自当感激。造化弄人,世间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咱们有缘无分,即日起,你就当姝妹妹死了罢。”
“当你死了?可你分明活生生的,嫁给了别人。”裴文沣喉结滚动,险些落泪,透骨酸心。
姜玉姝语塞,一声长叹,宽慰道“表哥乃堂堂青年才俊,我相信,你一定会娶到别的好姑娘——”
“玉姗吗?”裴文沣讥诮一笑,梗着脖子,冷冷问“最近,众长辈都逼着我娶玉姗,莫非你也赞同?”
“什么?”
姜玉姝瞠目结舌,茫茫然,诧异表示“此事我毫不知情,根本没人透露。别生气,你觉得不妥就拒绝,坦白说,我并不赞成,你和玉姗根本不合适。”
“哼!”裴文沣红着眼睛,焦躁颓丧,郁愤扭头,大踏步走向院门,不愿当着她的面流泪。
岂料,他一跨出院门,便见两只狗扑来
“汪汪~”
“汪汪汪!”看家护院的狗长大了,它们从围墙边飞窜奔近,冲陌生人凶猛吼叫,恶狠狠。
裴文沣猝不及防,吓一大跳,泪意荡然无存,迅速挺身而出,一边保护表妹,一边仓促举起折扇打狗。
“抱歉,吓着你了。”姜玉姝快步上前,匆匆制止“大赫、小钦,不准嚷,别吓唬客人,一边儿玩去,快让开!”她拍拍手,两只狗便温顺了,颠颠儿摇尾巴,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趴在院门口,哼哼唧唧。
自从抵达刘村,裴文沣听着表妹左一个“贵客”、右一个“客人”,心里委实痛苦,堵得难受。
姜玉姝擦擦汗,“你没事吧?”
裴文沣摇摇头,脸色沉沉。他尚在病中,脚步虚浮,拾级而下。
“表哥,”姜玉姝不放心地尾随,“你、你上哪儿?”
裴文沣头也不回,“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羊圈吗?我也瞧瞧去。”
“咳,羊圈不在那边。”姜玉姝小心翼翼,招呼道“随我来。”
裴文沣失魂落魄,木然转身,“带路。”
“这边请。”
表兄妹均沉默,中间隔着三尺。
姜玉姝张了张嘴,屡次欲言又止,心里很不是滋味,绞尽脑汁,却不知该如何劝解他。
走了几步,迎面碰见翠梅、邹贵等人,吴亮和蔡春也在其中。
“公子?”两个小厮飞奔凑近,关切问“您醒了,觉得怎么样?”
“还头晕吗?”
裴文沣心事重重,忿懑不乐,淡淡答“我已经好了。”他盯着翠梅,嘴上问“你们做什么去了?”
姜玉姝代为告知“他俩热心,帮着侍弄羊群去了,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表姑娘客气了,小的其实没帮上什么忙。”蔡春一如昔日,仍是恭恭敬敬,吴亮笑说
“只是把一半儿的羊赶进新圈而已!”
裴文沣平静道“这是他俩应该做的。”他定定审视翠梅,凤目幽暗。
翠梅和小桃并肩,前者挎着一篮子鲜灵灵的菜蔬,后者提着一个白瓷壶,壶里是羊奶。翠梅被盯得脖子一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屈膝唤道“表公子。”
“翠梅,你又做什么去了?”裴文沣语调平平,面无表情。
表哥是随口发问,还是话里有话?姜玉姝捉摸不透,直至此刻,她才猛地察觉
在姜姑娘的记忆里,表哥俊逸文雅、温和体贴、稳重上进、宽容大度,深得父亲器重。
他待表妹,数年如一日,百般呵护,总是笑脸、关切脸、怜爱脸……青梅竹马,小姑娘偶尔难免任性、闹脾气,他年长四岁,悉数包容了,从未真正动怒,甚至极少黑脸!
姜玉姝忐忑不安,无从知晓表兄愤怒时的举措,提心吊胆,唯恐处理不当,不慎激怒好脾气的人,彼此难堪。
翠梅被点了名,老老实实答“奴婢摘菜去了。”
“哦?”裴文沣右手握着折扇,一下一下地击左掌心,“看来,你比从前勤快多了,人也懂事了。”
翠梅咽了口唾沫,怯怯说“您过奖了,奴婢不敢当。”她惶恐为难,眼巴巴望向姜玉姝。
如此形景,姜玉姝也撑不住。她抬头看看天色,生硬地打岔说“哎,天快黑了。小胡,受伤的羊羔怎么样了?”
“挺好的,血止住了。”每天傍晚,胡纲只需负责挤羊奶,对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