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了似的胆怯小叔子,摇摇头,温和道“我也不生气。不过,我并不认为是表哥作为,他新来乍到,官员各司其职,郭家人的档册在县衙,归县令管,不归州府派下的同知管,倘若普通官员想插手什么就插手什么,公务岂不乱套了?”
“这倒也对。”郭弘哲讪讪颔首,歉意道“方才是我想岔了。”
姜玉姝摆摆手,“无妨。”她放下粥勺,给久久未动筷的人夹了一筷子菜,催促道“算了,无需忧愁,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去县里见了潘大人,一切便见分晓。先吃饭!”
“眼下只能如此。”郭弘磊回神,食不言,安静用饭。
半晌,姜玉姝放下勺子,取出帕子擦擦嘴。
郭弘磊审视粥碗,顿时皱眉,“你吃好了?”
“嗯。”姜玉姝额头冒汗,拿起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说“今天够热的。你们慢用,我去院子里乘凉。”她擦擦汗,起身迈出了堂屋。
目送妻子走远,郭弘磊低声问“难道你嫂子平日总是只吃这么点儿?”
郭弘哲犹豫数息,偏头扫了扫门外,挪近些,小声告知“自从入夏以来,嫂子经常这样的,白天还好,晚饭只喝粥和羊奶,我们一劝,她就说‘喝了甜的不宜吃咸的’。”
郭弘磊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饭毕却悄悄吩咐了一通。
次日清晨,日上树梢。
战马嘶鸣,马蹄裹了蹄铁,跺得青石板脆响。
郭弘磊等四人戎装整齐,再一次离家回营,再一次依依不舍,脸上却谁也看不出离愁,故作轻快。
“我们该回营了,待下次得空再探亲。”郭弘磊骑着高头大马,俯视家人,叮嘱道“北犰一日未灭,边塞一日不太平,你们在家千万小心。”
“知道!”郭弘哲重重点头,“每次一听见敌情,村里家家户户都进山躲避,不会有事的。”
思及骁骑营,姜玉姝极度不放心,偏偏没有理由阻拦为了全家而奋发图强的人。她硬生生摁下愁虑,仰脸说“多保重!”
“放心。”郭弘磊凝视片刻,军令如山,他只能狠狠心,控缰勒转马头,“驾!”
翠梅嘴角弯起,眉眼却耷拉,挥手道别“荣哥,保重啊。”
“知道!你好生待在家里,我只要有空就回来。”彭长荣恋恋不舍,强挤出笑容,冲未过门的妻子笑了笑,策马追赶同伴而去。
“唉。”潘嬷嬷一声长叹,老迈嗓音沧桑,“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姜玉姝立在阶上,目送四道身影远去,咬牙振作,宽慰道“别怕,早晚会苦尽甘来的!”她雷厉风行,招呼道“明早我得去县里一趟,咱们赶快把红薯收了,顺便种第二茬,才半亩地,一天之内可以忙完。”
“好嘞!”邹贵和胡纲两个半大小厮,勤恳恭顺,率先跑去收拾农具。
周延妻打起精神,笑问“村里好些熟人想看个新鲜,我去喊她们一声吧?”
姜玉姝爽快答“行!我答应了的。”
刚忙完夏收,村民却无暇休息,马不停蹄地准备下种,家家户户忙碌烧制草木灰,并即将给土豆催芽。
但郭家素有威信,一招呼,立马叫出了二三十个大姑娘小媳妇,肩扛锄头手提镰刀,一路说说笑笑,赶到红薯地后,兵分三路割剪薯藤、挖红薯、起垄种第二茬。
几十人齐动手,只半天,便忙妥了活儿。
郭家借了几辆板车,把红薯和农具、剩余的大捆薯藤等物全往上搬。
“啊呀,半亩地而已,竟收上来这么多?要是能称一称就好了,看看具体多少斤。”里正妻弯腰拣起一个红薯,掂了掂,惊叹不已,感慨道“唉,明明我们才是庄户人家出身,可论种庄稼,却比不上半路出家的,传出去真叫人笑话。”
“数箩筐呗,我估摸着,至少有一千三百斤左右。”
民以食为天,同行村民兴奋且好奇,纷纷道“奇怪,她种什么都能丰收。”
“不知道了吧?这是人家琢磨的新种薯。去年我路过郭家时,就看见她把红薯切成小块养在水里,养出苗来栽进木盆等开花,排得整整齐齐,看着特别有趣。”
“都城大户人家出身,果然不一般,懂得多。”
……
耳畔七嘴八舌,姜玉姝习惯了被包围恭维的感觉,落落大方,本着感谢之心,便道“多谢各位特地抽空前来,如果没有帮手,我们估计得忙到天黑。这半亩红薯,事先我已经问过庄主簿了,属于郭家、由郭家自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