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使不得!”郭弘哲在旁劝阻。
亲戚即将跪倒自己跟前, 郭弘磊下意识搀扶, 不让她双膝沾地, 皱眉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一定尽力设法帮龚兄脱困。”
于是,廖小蝶只跪一半便被搀住了,抽抽噎噎, 右手捏着帕子擦泪, 左手顺势攀住他胳膊,感激答“多谢!弘磊,要不是有你, 我真不知该怎么办。益鹏的安危, 全靠你斡旋了。”
她十指尖尖涂蔻丹,鲜红指甲陷入郭弘磊的月白袍袖, 红蓝分明, 十分扎眼。
郭弘磊察觉对方抓摁自己胳膊,并且整个人似倒而未倒地依偎。他暗暗不喜,皱了皱眉, 仓促松手, 避开两步, 对龚家丫鬟说“扶你们夫人坐下。”
“是。”丫鬟听令,扶走了廖小蝶。
郭弘磊与弟弟落座, 小声商议几句, 做兄长的说“表姐远道而来, 路途劳顿, 且母女俩病着,先去歇歇吧。容我们商量商量,稍晚答复你。”语毕,他吩咐邹贵,“立刻请大夫,先治病要紧。”
“是!”邹贵领命,退下办差。
郭弘哲端详奶娘怀里的女童,关切说“外甥女烧得脸通红,似乎病得不轻啊,表姐,外头冷,快抱孩子进屋休息吧。”
廖小蝶苦笑了笑,起身从奶娘怀里接过女儿,轻轻摇晃,“宝珠?宝珠?珠儿?醒一醒,给你二位舅舅请安。”
女童两眼无神,咳嗽不止。
郭弘磊愣了愣,“宝珠?”
“对。”廖小蝶泪眼迷蒙,哑声答“你世兄取的名儿。我说俗,他偏觉得好,就由做父亲的做主了。”
忆起自己曾对妻子开玩笑说想给女儿取名“宝珠”或“明珠”,郭弘磊莞尔,“怎会俗呢?掌上明珠,这个名儿很好。”他怜悯打量女童,催促道“估计是着凉了,快抱她进屋里待着,别挨冻。”
“好。”廖小蝶见昔日爱慕的贵公子对自己笑,霎时心醉神迷,忙垂眸掩藏,听似关切地问“听说玉姝生了?”
郭弘磊顿时笑起来,“昨晚生的,母子平安。”
“儿子啊?”
郭弘磊愉快颔首。
廖小蝶咬牙,作欣然状,“啊呀,喜得贵子,恭喜恭喜!咳咳,可、可惜我和珠儿病了,暂无法探望,改天病好了,再当面给她道喜。”
郭弘磊点点头,旋即吩咐“胡纲,带客人去歇息。潘夫人那儿,我亲自解释。”
“是。”胡纲躬身,抬手说“请。”
廖小蝶抱着女儿,深深望了郭弘磊一眼,才转身走向客房。
下一刻,兄弟俩分头行事
“阿哲,你安排安排表姐一行人的饮食,既是郭家亲戚,不该叫别人破费。”
“这是自然。我马上办。”
郭弘磊想了想,“家里的银子够使吗?”
“暂时不缺,姜府又贴补嫂子了。”弟弟告知兄长,“她行动不便,去年年底交给我三百两,让我管几个月的家。”
郭弘磊当初归心似箭,懊恼说“早知就把赏银运回来了,当初嫌笨重,全寄放在庸州府衙了。”
“无妨,横竖暂时不缺,改天再搬运也一样。”郭弘哲一挥手,“我忙去了,回头聊!”
郭弘磊欣慰一笑,“去吧。”
紧接着,做兄长的去寻县令夫人,告知亲戚将暂住几天。
不料,他刚迈出厅门,走没多久,便遥见裴文沣站在潘知县所住的院子里,手拎一壶酒,正与县令夫妇交谈
裴文沣醉醺醺,晃了晃酒壶,笑说“恭喜潘大人,荣升为庸州同知。恭喜潘夫人,随夫升迁了。”
“哈哈哈~”原赫钦县令春风满面,拱手说“同喜同喜!老弟不也升了?而且也是庸州同知,只是你主管巡捕、缉盗,我则督粮。”
丈夫苦熬数年,终于升官,何氏笑得合不拢嘴,强忍兴奋说“裴大人年轻有为,望今后多多关照我们。”
裴文沣谦逊答“哪里?潘大人年富力强,我却年轻无知,今后请他多提点在下才是。”
三人相对,融洽谈笑。
何氏余光一扫,瞥见了郭弘磊,立即打招呼“郭公子来了!”
她丈夫转身,拱手祝贺,“我刚从府城回来,才听说郭夫人母子平安,既喜获麟儿,又立功获封赏,且尊夫人竟被授予官职,数喜临门,实在是、实在是——大喜啊!”
郭弘磊忙还礼,“多谢,多谢。郭某也要给您贺喜,从今往后,您是同知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