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封了个女官!日后你仍得抛头露面、东奔西走。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再抛头露面?安稳待在家里?
怎么可能?
那不可能的。
年纪轻轻,如果余生都窝在家里、窝在县里,闷也闷坏了。
霎时,姜玉姝不禁庆幸,内心由衷地感激大喊谢陛下!谢谢您,赐予我一个官职,今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抛头露面”,专攻屯粮,一展抱负。
她想了想,轻声说“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咱们买了个宅子,安稳安家,今后不用辛苦劳作,优哉游哉。迁新居,大喜的日子,高兴点儿。”
郭弘磊十分不放心,凝重道“也不知朝廷会让你忙上多久?盼望别太久了,尽早准你辞官歇息,平日与母亲、大嫂说笑说笑,专心抚养孩子,免除我的后顾之忧。”
姜玉姝哭笑不得,“我还没上任呢,就谈‘辞官’?”
郭弘磊剑眉拧起,作为丈夫,他一心想让妻子当悠闲贵夫人,而非女官,遂郑重其事,承诺道“你忍一忍,我会留意着,将来挑个合适的时机,辞官回家,再不必劳心费力的琢磨庄稼和粮食。”
姜玉姝欲言又止,深知对方的一片爱护之心,委婉表示“放心,屯粮我有些经验,又有同僚可供请教,应该不至于太劳心费力。但目前,西平仓连影儿也没有,粮食更没影儿,既要建造粮仓,又要督促屯田,一年半载必定忙不完的。”
“麻烦。”郭弘磊眉头紧皱,极不愿妻子抛头露面,却无法违抗圣旨。
沉默片刻,姜玉姝忽然想起件事,好奇问“哎,我记得你曾说过,军储仓惯常设立大使与副使,我是新增的‘特使’。如今大使来了赫钦,副使呢?”
郭弘磊摇摇头,“刘知县没提,想必尚未到任。等晚上赴宴,我问一问梁大人。”
“多谢了!”姜玉姝笑盈盈。
车轮辘辘,一队马车穿过街市,小半个时辰后,抵达广昌巷。
“吁。”打头的车夫勒缰,大声说
“到喽!”
郭煜迫不及待,掀帘子探头往外张望,“到啦?这就是新家吗?”
“待会儿老实跟着奶妈,不准乱跑!”王巧珍搀着婆婆,慢慢下车。
“母亲小心。”郭弘哲与郭弘轩早已赶到车旁,搀扶老人。
后方,郭弘磊直接把妻子抱下马车,招呼道“你和孩子都怕冷,走,快进屋。”
姜玉姝尚未康复,与抱着婴儿的奶妈、潘嬷嬷一道,跟随前方的婆婆等人,陆续迈进新宅大门。
二进的院子,砖瓦廊柱六成新,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十分齐整。
虽然远远比不上昔日的靖阳侯府宽敞气派,但足以供二十几人居住。
按事先的安排,长媳母子与次子夫妇住东厢一排屋子,三子、四子住西厢,王氏住正房。
龚家奶妈带着宝珠,并昔日侯府有名分、有女儿的两个老姨娘,住进了南房。
姜玉姝一家三口,加上潘嬷嬷和奶妈邱氏,分住两间厢房,便于照顾孩子。
乔迁新居,夜间自然准备小宴庆祝,郭弘磊却外出了,前往县衙赴宴。王氏领着几个小辈,一边说笑,一边商议摆满月酒,倒也乐融融。
白天忙累,姜玉姝较早休息。
睡梦中,她猛地察觉身边褥子下陷,一个激灵惊醒。
“吵醒你了?”郭弘磊躺下。
姜玉姝迷糊问“回来啦?怎么样?那位、那位——哦,梁大人,他为人如何?好不好相处?”
郭弘磊仔细告知“梁大人单名一个‘保’,字‘左朴’,四十开外,品级与你相同。他原是泗鹿县的县丞,沉稳老练,温和从容,听了我的解释,立刻劝你安心休养身体,不必急于上任。”
姜玉姝放下心,愉快说“听起来是个好相处的!那,副使呢?”
“我问了,梁大人只知道副使是都城人士,数千里迢迢,尚在赴任途中。”郭弘磊推测“估计月底,副使才能到任。”
姜玉姝欣然一笑,“月底啊?刚好,到时我就快出月子了,收拾收拾,即可上任!”
此时此刻·竹坝驿站
驿房简陋,冷风从门窗缝隙涌入,扑得油灯光摇曳,几乎扑灭灯火。
一锦袍年轻人枯坐,久久盯着油灯,眼神发直,脸色沉沉。
门“吱嘎”一声,小厮端着热水进屋,搁在年轻人跟前,跪下为其脱鞋,哆嗦说“天冷,公子泡泡脚,早点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