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死罪无疑,朝廷必将追捕。这件事,我就不告诉其他人了,免得人心惶惶。”
“也是,不知者不怕。”姜玉姝提笔蘸墨,冷静道“圣旨不可违。别说战乱了,哪怕前方下刀子雨,我们也不能停。”
郭弘磊莞尔,一本正经地说“姑娘好胆识。”
“公子过奖了。”姜玉姝谦虚摆手。
下一瞬,两人对视,同时叹了口气。
数日后·晌午
深山密林间,官道蜿蜒曲折,崎岖不平,一行人埋头赶路。
夏日炎炎,姜玉姝热极了,脸涨红,止步解下水囊,仰脖喝水。
谁知,她刚喝了两口,突见密林中窜出一伙持刀壮汉,个个凶神恶煞,为首者厉声大吼
“统统不许动!”
“谁敢乱动,就是找死!”
姜玉姝快步靠近板车,小声劝说“众所皆知,三弟天生病弱,赶路太辛苦,多照顾照顾他吧?”
“序齿轩儿比阿哲还小呢!轩儿自幼没吃过苦,瞧瞧他,脸色苍白。哪儿有弟弟让着哥哥的道理?”王氏拉长了脸,耷拉着嘴角。
人之常情,母亲本能地偏袒爱护亲生孩子。姜玉姝能理解,眼下却无法赞同。她眸光坚定,语气却柔和,继续劝说“三弟、四弟同为十四岁,年龄只差两个月而已。我也知道四弟疲累,事实上,人人都累,无奈板车只有一辆,仅供老、弱、伤、病乘坐。”
“难道轩儿不是‘弱’吗?”王氏脸色愈发难看。
姜玉姝深吸口气,缓了缓正欲开腔,却听背后传来丈夫嗓音
“论‘弱’,弱质女流比四弟瘦小多了。”
郭弘磊拎着盘成圈的铁链锁,沉甸甸,“咣当”搁在板车上。他看着母亲,既失望又头疼,偏偏碍于孝道不宜直白顶撞,以免激怒老人,闹得影响赶路。
“你们都下去。”郭弘磊挥退下人,隐忍道“这辆板车,是专为家里的‘老弱伤病’向张大人苦求通融才得来的。孩儿自不必说,连她也没要求坐。莫非四弟比他二嫂更柔弱?”
姜玉姝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自己。
王氏被次子的问话噎住了,勃然变色,厉声问“弘磊,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母亲——”
王氏昂首打断“哼,原来你还记得我是‘母亲’?”
郭弘磊生性内敛,惯常面无表情,平静答“孩儿怎么敢忘?马上要赶路了,还请母亲辛苦照管嫂子、煜儿和三弟。”
王氏皱眉,百思不得其解,耳语质问“一口一个‘三弟’,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你也是姨娘生的!”
姜玉姝实在听不下去了,叹道“老夫人,消消气,要怪就怪我们只求得一辆板车。”
郭弘磊毕竟年轻气盛,目光锐利,沉声表明“孩儿从不管李姨娘或是张姨娘,只知道父亲有四个儿子!总不能任由三弟操劳发病吧?流放乃刑罚,意在惩治犯人,四弟体格强壮,官差岂能容他坐在车上?”
“你、你这逆子——”王氏气得说不出话。
眼看母子俩要争吵,姜玉姝不便拉婆婆,只能拽了拽丈夫袖子,打圆场道“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夫人一向最是慈爱,肯定会关照三弟的。”
“慈爱”二字砸下来,王氏欲言又止,憋得脸色十分难看,冷淡盯着姜玉姝。
这时,畏缩杵在一旁的郭弘哲鼓足勇气,慢慢凑近,嗫嚅说“我、我走得动的,理应让四弟坐。”
郭弘轩偷瞥瞥二哥,叹了口气,谦让道“不必了。三哥,还是你坐吧,我跟着二哥走路。”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郭弘磊扭头一望,催促道“张大人来了。阿哲,赶紧上去坐好。”语毕,他不由分说,先把病患推上板车,而后拿了两个包袱塞给弟弟,朗声嘱咐“帮四弟和你二嫂拿着包袱!”
“啊?哦,好。”郭弘哲忙不迭抱紧包袱。
姜玉姝提醒道“不用抱着,搁腰后靠着吧,减轻颠簸。”
郭弘哲言听计从,并执意接过二哥的包袱。而后,他低下头,静静缩在角落里,没敢看嫡母一眼。
这时,张峰大踏步赶到,按着刀柄吩咐“启程。”
副手刘青便高高扬手,凌空“噼啪”甩了个响鞭,吆喝道“日行五十里,走了!”
晨风凉爽,日上树梢。
“又委屈你了。”郭弘磊饱含歉疚。
姜玉姝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没什么,我倒更乐意走走,练好了身体才能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