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带小桃去后院!但她刚张嘴,郭弘磊却找来了,朗声道“怎么还不出去?一院子的人等着。母亲若是疲惫,就再歇会儿。”
“出了事,我怎么歇得住?”王氏拉长了脸。
王巧珍打了个哈欠,丫鬟正伺候其洗漱、梳头,不耐烦道“母亲言之有理,你们该听从。难得休息,一大清早的,做什么闹得乱糟糟!”
你一天到晚享受下人伺候,却这副嘴脸?姜玉姝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静,再度强调“老夫人,潘大人正在外面等候。”
“叫小桃去磕头道歉。”王氏叮嘱道“就说她当时眼花看错了,登徒子并未穿戎装。”
“你——”姜玉姝瞠目结舌。
郭弘磊剑眉拧起,淡淡道“母亲歇着罢,孩儿忙去了。”说完,他拉起妻子就走。
“站住!逆子,你个逆子,站住!”王氏气急败坏,又一次奈何不了次子。
哈哈,干得好!姜玉姝险些冲丈夫竖起大拇指。
片刻后
夫妻并肩前行,小桃止不住地啜泣,被同伴簇拥到后院。
姜玉姝刚站定,正沉思间,猛却听潘奎大声说
“你们听着老子不会袒护手下,一旦查实,必加以惩罚!大不了,就叫登徒子娶了那丫头。”
你说什么?姜玉姝震惊,勃然大怒——
夫妻之间,本该如此。总是客客气气的,忒生分,像什么话?
他默默想着,把脱下的衣衫随手一撂,袒露左肩和左臂两处伤,胸膛宽厚结实,即使坐着也看得出身量高大,俊朗英武,男子汉阳刚气概十足。
彼此并无夫妻之实,面对面,姜玉姝不免羞窘,可虑及对方受伤行动不便,只能佯作自然。她深吸口气,又拧了拧帕子,靠近问“伤口觉得怎么样?”
“方胜刚才又给包扎了一回,敷着药,不大疼。”郭弘磊端坐,虎目炯炯有神,隐露期待之色。
谁知,姜玉姝手中的帕子尚未贴近,后腰便被小侄子搂住了!
“婶婶,”郭煜晒黑了,也瘦了,幸而一路没生大病。他趴在二婶背上,无精打采,噘着嘴说“煜儿饿了。”
“哦?”姜玉姝诧异转身,抱住黑瘦小孩儿问“我猜猜,你肯定又不吃馒头了,对不对?”
郭煜委屈问“为什么老是吃馒头?就没别的吃么?”
姜玉姝无可奈何,“眼下只有馒头,等过阵子才有别的食物。”
几个丫鬟侍立一旁,小桃忍不住问“少夫人,让奴婢伺候公子吧?”
姜玉姝还没张嘴,郭弘磊便道“不必了。你们去照顾老夫人。”语毕,他拿走她手中的帕子,偏着头,自己擦身。
“……是。”小桃忍着失望,黯然屈膝。同为大丫鬟的碧月抿嘴,偷偷嗤笑;娟儿则一无所察,恭顺告退。
姜玉姝一边逗侄子,一边好奇问“听说潘大人是百户,不知在军中、百户是多大的官儿?”
“正六品,手底下百余兵。”郭弘磊十分熟悉。
姜玉姝又问“那,总旗呢?”
“手下五十余兵,说是七品,实际未入流,毕竟一卫便有一百个总旗。”郭弘磊搁下帕子,单手抖开玄色外袍,有些费劲。
姜玉姝见状,忙道“小心伤口,来,我帮你。”她隔着小炕桌探身伸手,助其套上袍子,垂眸系衣带。
两人相距甚近,郭弘磊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精致如画的眉眼,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一眨又一眨,娇憨秀气,令他心痒痒,莫名想伸出手指挨一下扫刷……
“好了!”姜玉姝拍拍手,忧心忡忡,“我问过方大夫,你这伤,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可咱们距离西苍只有两百多里了。假如,到时官府命令男丁立刻充军,几个伤患该怎么办?”
郭弘磊低声告知“放心,我已托人先行打点,好歹等伤势痊愈再投军,否则上阵便是送死。”
姜玉姝心弦一紧,脱口而出,“你可一定不能死!”
“这……”郭弘磊欲言又止,斟酌再三,郑重承诺道“我尽力而为!”
栅门外·拐角处
潘奎抱着手臂,悄悄审视昏暗憋闷的牢房,皱眉问“流放三千里,郭家人都是这么过的?”
“当然。”张峰瞥了瞥,严肃表示“我们押解犯人,必须得遵守规矩,赶路便赶路,夜宿便夜宿,样样照着规矩办。”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生性直率,疑惑问“按常理,勋贵世家遭逢巨变,百余口人被流放,忍饥挨饿风吹日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