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郭弘磊余光瞥了瞥母亲与嫂子、弟弟,耳语告知“据说,目前西苍与北犰频频交战,一时间难分胜负。但因着庸州失守,将领又相继伤亡,咱们的士气低落,甚至有些人临阵脱逃。”
“逃兵?论罪当斩吧?”
郭弘磊颔首,“临阵脱逃,死罪无疑,朝廷必将追捕。这件事,我就不告诉其他人了,免得人心惶惶。”
“也是,不知者不怕。”姜玉姝提笔蘸墨,冷静道“圣旨不可违。别说战乱了,哪怕前方下刀子雨,我们也不能停。”
郭弘磊莞尔,一本正经地说“姑娘好胆识。”
“公子过奖了。”姜玉姝谦虚摆手。
下一瞬,两人对视,同时叹了口气。
数日后·晌午
深山密林间,官道蜿蜒曲折,崎岖不平,一行人埋头赶路。
夏日炎炎,姜玉姝热极了,脸涨红,止步解下水囊,仰脖喝水。
谁知,她刚喝了两口,突见密林中窜出一伙持刀壮汉,个个凶神恶煞,为首者厉声大吼
“统统不许动!”
“谁敢乱动,就是找死!”
郭弘磊余光一扫,平静告知“嫂子伤势未愈,寺里也给你做了一碗,在母亲那儿。”
“哦?”王巧珍幽幽一叹,蓦地万分哀怨,悲切道“区区素面,往日谁稀罕?如今却变成了珍馐美馔,轻易吃不到。唉。”说话间,她往外走,自去隔壁寻面。
一连半个月的粗粮馒头,初时人人厌腻,赶路却愈发艰辛,饥肠辘辘时,馒头已是美味,素面自是珍馐了。
姜玉姝喝完药,匆匆漱了口,耳语问“哎,真的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吗?”
郭弘磊并未答话,而是吩咐道“寺里缺粮食,但众师父倾其所有,熬了米汤搁在偏殿,你们去喝一些驱驱寒。”
“可是——”翠梅刚张嘴,便被年轻家主打断
“我照顾她。”郭弘磊说着便抬起炕桌放在榻上,丫鬟忙抢着端面摆筷,随后屈膝告退。
其余人散去,小夫妻对视。
郭弘磊低声告知“我找到住持,悄悄儿地捐了香油钱,无需多言,他便主动安排姜汤热水、面条面汤。”
“辛苦你啦。”姜玉姝趴着炕桌,了然一笑,轻声说“我一进山门,就见寺庙冷冷清清,朱漆褪色、佛塑陈旧,便知众师父日子清苦,纵有心也无财力相帮。我们百余人借宿,理应捐些香油钱。”
“没错。”郭弘磊递过筷子,“快用晚饭。”
姜玉姝咬牙撑起身子,“你吃了没?”
郭弘磊点点头。
“真的?”
“骗你作甚?”事实上,素面稀少,郭弘磊仍是吃干粮。
姜玉姝接过筷子,慢慢拨了拨素面,苦恼说“我头晕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响,直犯恶心,实在没有胃口。来,你帮我吃了它。”
“恕难相帮。”郭弘磊一口拒绝,“忍忍,赶紧吃!”
高热未退,姜玉姝头晕目眩,时而眼冒金星,时而眼前发黑,一阵阵地犯恶心。她竭力隐忍,手指哆嗦,硬把筷子塞给对方,趴桌恳切说“我太难受了,真吃不了这么多。请、请你帮忙吃一半。”
“你必须忍一忍!”郭弘磊无计可施,干着急。
姜玉姝忍着眩晕,坦率表示“不行,勉强吃我会吐的。”
僵持半晌,郭弘磊最终摇摇头,端碗意欲起身。不料,他刚一动,手腕突被人抓住——
“等等!”姜玉姝抬眸,蹙眉说“我是请二公子帮忙,不准劳驾别人。”
抓着自己的纤手白皙柔软,烧得热乎乎。郭弘磊沉吟不语。
“嫂子有份儿,老夫人和煜儿等人肯定也有。但我猜,你恐怕一口没尝。”姜玉姝心知肚明,正色道“坐下,我亲眼看着你吃。”
郭弘磊欲言又止。
“快点儿!”姜玉姝目不转睛,病中有些急躁。
“行吧。吃就吃,你恼什么?”郭弘磊叹了口气,无奈落座。
“我没恼。”姜玉姝这才松手,“你整天忙碌,没个停歇,仔细身体累垮。”
郭弘磊心里一暖,剑眉星目舒展,谁知对方接着又道
“不过才十七岁,却已是一家之主,真是够难为你的。”
郭弘磊顿时挑眉,趁机问“你也不过才十六岁,不也日夜操劳?一直忘了问,你每天晚上躲着写写画画,究竟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