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无果,姜玉姝眸光一沉,瞬间只想直接带小桃去后院!但她刚张嘴,郭弘磊却找来了,朗声道:“怎么还不出去?一院子的人等着。母亲若是疲惫,就再歇会儿。”
“出了事,我怎么歇得住?”王氏拉长了脸。
王巧珍打了个哈欠,丫鬟正伺候其洗漱、梳头,不耐烦道:“母亲言之有理,你们该听从。难得休息,一大清早的,做什么闹得乱糟糟!”
你一天到晚享受下人伺候,却这副嘴脸?姜玉姝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静,再度强调:“老夫人,潘大人正在外面等候。”
“叫小桃去磕头道歉。”王氏叮嘱道:“就说她当时眼花看错了,登徒子并未穿戎装。”
“你——”姜玉姝瞠目结舌。
郭弘磊剑眉拧起,淡淡道:“母亲歇着罢,孩儿忙去了。”说完,他拉起妻子就走。
“站住!逆子,你个逆子,站住!”王氏气急败坏,又一次奈何不了次子。
哈哈,干得好!姜玉姝险些冲丈夫竖起大拇指。
片刻后
夫妻并肩前行,小桃止不住地啜泣,被同伴簇拥到后院。
姜玉姝刚站定,正沉思间,猛却听潘奎大声说:
“你们听着:老子不会袒护手下,一旦查实,必加以惩罚!大不了,就叫登徒子娶了那丫头。”
你说什么?姜玉姝震惊,勃然大怒——
无论种植还是畜牧,万变不离其宗。到时辛苦些,天总无绝人之路!
太监合上圣旨,慢条斯理道:“郭元铭,领旨谢恩。”
“是、是。”靖阳侯面如死灰,颓然叩首,高举双手含泪道:“罪民领旨,谢陛下不杀之隆恩。”
入乡随俗,姜玉姝别扭地跟随众人磕头。
奇异的,她听明白圣旨后,原本焦灼不安的心莫名镇定了。
仿佛终于等到一个结果,大有如释重负之感。
太监松手,靖阳侯抖若筛糠,使劲捏着明黄圣旨。
“父亲、母亲,快起来。”郭弘磊左搀右扶,面沉如水,目光深邃。
姜玉姝扶起父亲,“您慢点儿。”
“幸而陛下开恩了。”姜世森见一代侯爷丢魂失魄的颓丧模样,百感交集,唏嘘道:“至少性命无虞,想开些罢。”
靖阳侯咳嗽不止,咳得直不起腰。
“究竟、究竟是怎么到了这一步?叫我们以后怎么呐?”王氏涕泪交流,迷惘无措,哭得瘫软。郭弘磊想方设法地劝慰母亲。
愁云惨雾笼罩着靖阳侯府,压抑的啜泣与叹气此起彼伏,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太监宣读完圣旨后,原地站着,状似等候。负责抄家的官差们也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小声商议。
心不再焦虑煎熬后,姜玉姝整个人都活泛了,敏锐而细致。她望着传旨太监,本打算自己问,可想了想,改为扯扯丈夫袖子,轻声提醒:“陛下流放我们,可圣旨里没提什么时候动身啊,不如你去问问?”
“正有此意。来,你搀着母亲。”郭弘磊从母亲手里抽出臂膀,深吸口气,大步走向太监及负责抄家的钦差。
“公公。”郭弘磊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不知陛下命令罪民等人几时动身?”
太监并不倨傲,略躬身答:“三日后。三日后起解,到时,朝廷会派人押送。”
“好的。”生为侯门贵公子的郭弘磊咬紧牙关,拼命隐忍,略一思索,又拱手道:“这位大人,罪民家里共两百余人,但并非全部下人都入了奴籍,其中一些是受雇的。可否允许不相干的外人离开?”
顾虑勋贵侯门盘根错节的世交与姻亲关系,钦差也无意摆架子。他接过随从手中的户册,一板一眼地答:“吾皇圣明仁慈,按律,若是受雇来此谋生的老百姓,对照册子查明属实后,可以离开。”
郭弘磊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既如此,你先把不相干的人清出来,稍后我亲自对册核实。”
“是。”
钦差皱着眉,审视呜呜咽咽的男女老少,颇感头疼,清了清嗓子,威严道:“我乃奉旨办差,不敢耽搁时辰。账房都在哪儿?立即站出来,其余人原地待着,严禁擅自离开,违者以抗旨不遵罪论处。”语毕,他手一挥,喝令:
“奉旨查抄靖阳侯府财物,动手!”
“是!”
顷刻间,钦差一马当先,官差们带着账房,迅速涌入各院各屋,翻箱倒柜,将抄获之物详细登册,并贴上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