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铮———!”戒刀出鞘。
窄窄刀身,银链也似;狰狞血槽,迤逦生寒!
“那家农户之前见我受伤,好心收留。
之后与你见面,我还道是奇怪,寺里怎的这般照顾我,竟派出师兄你来相救!”
智障和尚以刀抵于智贫脖颈,凶恶面庞带着无尽悔意。
“事后,我本以为那户农家被屠,是被官府发现了蛛丝马迹。
却又越想越觉不对!
老子宰那如汾城太守时,便留了心眼,逼问他经过,师兄,你猜那狗官是怎么说的?!”
智障和尚粗中有细,是个莽撞又温柔之人,有着自己的执着。
那家农户因他而死,这痛,极难抹平,这恨,无法平息。
也有无尽悔意,与深深自责。
他看着被摔懵了,眼中有不信与恐惧的智贫,一口唾沫便吐到对方脸上。
一字一句:
“狗娘养的杀千刀!你卖老子便卖老子!带着官府将那户农家杀了作甚!他们惹你了吗?你的慈悲为怀呢?!”
“平日在奇轮寺,你们欺我辱我,我都无所谓,修佛修的是心平静气,修的是以善达智,修的是见性通明,我不与你们计较!”
“可你,为何要连累农户?为何要连累无辜?为何要跪舔胡狗?你这佛,修到屁眼里去了吗!”
语罢,杀意渐起。
智障和尚浑身散发淡淡金光,似一尊疯癫怒佛。
“师弟!师弟!师兄我错了!
师兄之前不该欺负你!刚刚也不该偷袭你!还有……还有那户农家!师兄不该带人去杀他们……”
“师弟,那户农家的女儿,也是被官府之人玷污的,你听我说,师兄我没犯色戒啊!”
……
还有农家女儿被玷污之事?
不得不说,智贫人如其名,这种话是现在能说的?
苏瑾摇着头。
他早看出,智贫只有煅胚七段,作为先头军入寺,想的便是仗着智障和尚平日老实,被欺负了也不还手,憨憨的。
便自信能偷袭伤到对方,立下大功一件。
哪曾想,只一交手,就被打成狗,现在还口不择言,蠢是真的蠢!
又坏又蠢!
“智障师弟,无论如何,你也是佛门中人!
我是你师兄,你不能杀我,你饶师兄一命吧!你原谅师兄我吧!”
智贫感受着智障和尚如有实质的杀意,又因脑袋脖颈疼痛无比,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惨极了。
“师弟!佛祖教导我等宽恕,慈悲!
师兄认错!你原谅我吧……求你了!”
此言落,智障和尚高高扬起的戒刀,便自一顿。
宽恕。
慈悲。
佛法是这么教导智障的,智障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别人欺他,辱他,笑他,骂他,他都宽恕。
性子虽莽撞,做事说话总得罪人,却秉承慈悲,内心温柔。
残害同门师兄之事,他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唰———!”刀落。
“我原谅你了,让你去见佛祖,佛祖会宽恕你的。”智障和尚嗡声说着。
智贫头颅滚啊滚,滚到篝火旁。
鼻涕,眼泪,面目扭曲,还带着没回过神来的错愕。
叶仁夫继续饮酒。
影子一言不发。
苏瑾慢慢起身,看向智障和尚,满是欣赏。
“大师,门外已经结成军阵,高手不少,此战于你而言,凶多吉少。
我助你,如何?”
智障深深看了苏瑾一眼。
再迟钝的人,看到三人如此淡定模样,再觉不出他们定是不凡,便太傻了。
何况,智障和尚内秀,一点都不傻。
“不了,贫僧今日求死,不想连累你们。
此生遗憾,却是不曾参军,多杀几条胡狗!”
他持刀,转身便朝院门走去。
“你们逃吧,莫被我牵连,外面之人我挡着,你们该是有些本事,能逃掉。”
大和尚如是说着,便要破阵!
又自颂起他最爱的那曲《满江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踏步而走。
壮硕背影,好似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