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
太子则整晚没睡,整理考生考卷,加以录入,暂存书库,本就是他的职责。
离开皇宫后,他记挂着苏瑾出书之事,便连夜召来麾下相关人员,开始筹备将苏瑾科举所写文章出书一事。
并按照对方之前交代,将数千字文章,由手下笔杆子们分成三册,分别命名为:
【问心篇】,【问国篇】,【问民篇】。
之后,开模制作印刷套版、以皇家授权铺货于全国书庄、造势宣传【问世三篇】乃本届科举状元文章。
专业之事,由专业之人做。
太子手下多的是各种专业人才,又由他亲自监工,足见重视。
这发书普及之事,便绝比苏瑾独自施为要高效太多。
而太子殿下,也曾得过苏瑾赠言:当下,做个好太子;未来,做个好天子。
虞海澣本也迷茫,该怎么做个好太子与好天子呢?
巧了,苏瑾抄自孟子,行文润色取其精髓的【问世三篇】,给了太子方向。
此刻,属下们皆自散了,太子也终于得空。
端起仆人热好的九玄梗米粥,浅浅啜了一口。
满嘴芳香,溢于口鼻,于他而言,却已然觉不出太多美味。
这粥,用料精贵,制作讲究,由九种甲阶谷物做成,需以秘法炖煮三个时辰,期间火候转换七次,才能有此口感。
这本是虞海澣平日里吃惯了的早餐,乃至觉不出其特殊了。
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
但此刻,他却又想起苏瑾当日所言:北虏天子一日只吃两顿,伙食与军中伍卒相同,未有半点逾越。其天子言,入中原时,与一众将士共享神州膏腴。
再看看自己奢华,却已然不太在乎,甚至喝了一口便没了喝完欲望的九玄梗米粥,一时就有些发愣。
北虏天子若真如苏瑾所说那般,那这碗粥的价值,便该是北虏天子三天的伙食了。
毕竟,北虏士卒的伙食,据说非常不错,他们在走强兵政策,以举国之力养战,这并非秘密。
太子看向端着的碗,内里粥,冒着热气。
将要放下的动作,便自一停,饮尽。
继而想起前段时间一份自己代理的奏折,乃是有关北境饥荒之事,数十万灾民如过境蝗虫,正朝京城迁徙。
所过之处,草木树皮全被啃净,亦有易子相食惨剧发生。
写这折子的官员,建议朝廷允许其动兵,将那数十万百姓强行“劝”回北境,以免他们真到了京城,造成不良影响。
至于是怎么个劝法,折子上没写,大抵是杀吧?
真劝回去了,怎么安顿?大抵是不安顿吧?
任他们冻死,饿死,相食而死,死完了,麻烦就也解决了。
总之,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引发问题的人,多么简单粗暴,自家父皇朱笔一勾,两字回复:准奏……
……
轻轻将上好白瓷的盏儿放下,这盏也是价值百金,太子府上每个瓷器,都有这般价值。
他曾经,还送过紫愿阁当家的黎风一套。
太子,其实也是个荒唐人,以前是,现在也没好上多少。
他浮夸,奢靡,好男风,得过且过,乃至有些咸鱼、躺平。
说实在的,他与自己父亲、兄弟们一样,从没顾忌过治下子民的死活。
消耗品罢了,死了还能生,耗子一般,死不绝的。
可现在的他,有了一些同理心,至少,他开始思考物价了。
自己不爱吃的那碗粥,价值北虏天子三天伙食。
够大齐一贫民苟延残喘如狗般活着,活数月。
盛粥的白瓷碗儿,换成钱,足以让数百户居民安居许久。
“可为什么,我大齐面对灾民,却只愿意用最粗暴的手段去处理呢?”
太子思忖着,他现在依旧有着阶级局限性,不是笨,而是他的立场,依旧是“肉食者”。
朱门酒肉即便臭,冻死枯骨甘我何?
把钱给了难民,钱就没了,这过程中,还要被其他官吏贪污几轮,亏大了。
把钱用来培养部下,养兵!难民不听话,就派兵去杀了他们!
培养部下、养兵,费用自比赈灾贵,贵很多,可这些却是自己的实力!是自己的东西,是自己的腰杆子和话语权!
所以,钱该怎么用?自然是用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