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似都被那尊存在尽阅。
这感觉，与修罗神殿时的经历很像。
他不知，能有此等神威，看破对方前世今生的存在，只有一众魔神的帝君。
……
“你，身怀修罗帝尊传承，你的肉身，将来是成就无坚不摧，万丈火海炼狱的最佳载体。”
“你，身怀极雷之主传承，无坚不摧炼狱之内，万丈火海之中，有惶惶雷威，镇伏恶念。”
“你，心如明灯不灭，身怀业位，不增不减。”
“你，通悟佛法，你身怀守卫之力；你，擅锻造，擅御使。”
“你，不迂腐，不似我，为宏愿所困，永生成不得帝阶，才致使地狱的建立最终失败。”
……
苏瑾此刻只被那尊存在不怀有恶意的注视，便动也动不得。
这和他当初与修罗帝尊相见时不一样，那时候的他已然得到了修罗王传承，可免除他对相应帝尊之神的“被视之威”。
他听着那存在的低语。
那声音，从地狱最底层传来，却不含半点恶念。
有慈悲，有威严，有愤怒，亦有一股与五毒不同的“执着”。
其威，由执着而生，惊天动地。
其阶，因执着而限，半步帝境。
那存在，继续阅读着苏瑾的记忆，不悲不喜，却似悲，亦似喜。
“你已有主、帝二阶传承，你来所求，是罕见的王阶传承？”
“可你的‘无主之念’，已然磅礴到恐怖，足够塑造出一尊帝阶之存了。”
“而我，虽也属地狱众，却也是地狱众内唯一存在的魔神，而非外面那些魔头。
我，是此界唯一的，永生无法进阶帝尊的半帝。”
这存在继续说着。
苏瑾内心的惊疑，也在对方的言语中，慢慢消散。
地狱空荡荡，是真的。
守门人来地狱众，是为了获得魔头的传承，可那些魔头，也的确不在地狱众秘境内。
却不曾想，连金国寺都不知，地狱众秘境的里世界，竟真有一尊魔神！
而且，似乎是友军？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大了？”
此刻，那尊存在，也继续说着，语气中，似乎有了笑意。
苏瑾不乱想了，对方是真能读心！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那存在，亦不在意苏瑾的心思，继续说道：
“带你入门者，唤作古觉。”
“……”
“你发过这么一句宏远？”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你是真有这决心，却似乎可以不被执念困扰，你……很灵活。”
那存在，说到此处，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缘也。”
“孩子，我的传承本是会对你产生莫大影响，导致你无法成就至高的。现在看来，你却是即可承我之力，却不必承我之限！”
“我明白，你为何能来此处了。”
一个浅浅的影子，便随此言一落，渐渐显出轮廓。
“孩子，你去过那里，你去过不可更改之地，你……或许还见过我的一部分执念。”
那身影，开始变得越发清晰。
却又诡异的，越是清晰，便也越是模糊。
“那，便接受我的传承吧。”
“地狱众，没有帝阶。或许，这帝阶之位，便是为你而留的。”
那身影，似在踏步，从极远之处而来，从极近之处而来，从过去而来，从未来而来。
于无数次错过中，终得现在相见之缘，继而欲传执着之法。
衪从人间来，衪自地狱驻。
这一刻，清晰到极致，又模糊到极致的那影，渐渐化为一帧一帧画面。
苏瑾看到个小沙弥。
他独自迎向无尽兽海。
他踏步，他驻足。
他回头，粲然一笑。
他说：
“佛门弟子听命！”
“我，去地狱了！不回来了！”
苏瑾愣在原地，身躯、灵魂、识海，皆迎来痛苦，这是铭魂开始的征兆。
可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却似有泪。
是再见人族英雄之泪，是再见故人之泪。
原来，那小沙弥，真的一直在践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