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女儿的姑姑也没有来看过。
还是后来她出国,开始往家里寄钱,这才来得勤了些。
姜月迟谈不上对这个姑姑有多喜爱或是厌恶,但能让奶奶在晚年感受到亲情,以及陪伴,已经很值得了。
说起来,她还是应该感谢费利克斯。
没有他的慷慨大方,她人生中的不幸不止读不了书这一条。
“贫穷”二字足以完全压垮一个家庭。
一周一次的检查,姜月迟起了早床去医院陪同。推着轮椅拍完片子,然后去了诊疗室。
医生是奶奶的主治医生,这一个多月来姜月迟经常见到他。
很年轻,身材高挑挺拔,总是穿着一身干净合身的白大褂。看到他总让姜月迟想到那句古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是很典型的中式帅哥,高雅温润好似青竹。
柏文松将片子放在光片灯上,让奶奶去看脊椎的弯曲程度,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奶奶可不要继续任性了哦,您看您的腰椎,都快弯成回旋镖了。”
姜月迟沉默一瞬,哪来这么夸张。
但奶奶显然被吓到了:“真有这么严重?”
他从笔筒里取出笔,低头写着病例:“所以才要遵医嘱,好好治疗。”
奶奶一个劲地点头,在医生面前简直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他写好病例,将病历单递给姜月迟:“去帮你奶奶拿药吧。”
她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完全不懂的鬼画符。医生们好像有专用的文字,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
谢过医生之后她推着奶奶离开。
每次过来,他的诊室外都站满了等待的病人。奶奶说他是很厉害的医生,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才三十岁。
“我这腰之前看了那么多地方都没用,一来这儿就看好了。”
还说呢,之前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遭人骗了,每天敷点不知从哪弄来的草药,又胡乱伸手按一按。
“您以后要是哪儿不舒服记得早点和我说。”
她生着闷气,气奶奶总是因为怕她担心所以什么都不说,自己胡乱找医生,结果越拖越严重。
奶奶笑道:“知道啦,以后一定说。”
“哼,下次肯定不会说,我还不知道您吗。”她闹着别扭。
“大白天就欺负老人?”一道温和笑意从身后传来,姜月迟愣了愣,转过身去。
是脱下白大褂的柏文松,他穿了件粗针毛衣,浅棕色长裤,整个人有种暖意。
姜月迟撇了撇嘴,反驳道:“我没欺负老人。”
他走过来,动作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轮椅:“我开玩笑的。你们现在是要去吃饭吗?”
奶奶笑着和他打招呼:“柏医生下班了?”
“嗯,下班了。”他笑容温润。
周围都是遛弯的病人,奶奶住在医院这些天认识了不少老朋友,这会已经聊上了。
旁边的休息区,柏文松买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她:“你奶奶的腰疼目前只能暂时缓解。老人家的恢复能力本来就比年轻人弱,更何况她拖了这么久。”
姜月迟的心一紧,咖啡杯险些被她捏变形:“所以没办法了吗?”
因为她刚才那一下,温热的咖啡溅在她的手背上。柏文松看见了。
当医生的都有洁癖,不单单只是对于肉眼能见到的范围洁癖,而是深入到各种细菌。
他有随身带消毒湿巾的习惯,拆开一片递给她:“有办法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遵医嘱。”
她低下头,心乱如麻。
柏文松笑容无奈,又将湿巾接过来,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拭干净。
但他很有分寸,只是将湿巾轻轻地触碰被咖啡弄脏的地方。
没有造成任何肢体接触。
从而导致一心思考的姜月迟毫无反应。
直到他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二郎腿少翘,对脊椎不好。”
“哦。”她默默地放下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
“腰挺直一些,你现在的坐姿很伤腰。”
“噢。”
她听话地换了一个。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了些许无奈:“现在这个坐姿不光会伤到你的腰,还会损伤膝盖。”
姜月迟沉默片刻,皱起眉头:“你觉得逗我很有意思吗?”
她现在的表情很像一只明明可爱至极,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