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此间诡谲。
于瀚沉吟道:「我留在这守着老郑,你们俩麻烦把这村子前後地势方位都摸清楚,如果能截到这里对外的通讯更好。」
方运辰担心道:「你一个人……这样好吗?」
于瀚深知眼下老郑无法主持全局,方运辰虽然聪明,但却少了那份直觉般的果断,更别提程正仑剽悍冲动的个性,如何令人安心。眼前情势难辨,只能发挥三人的特性,应付生存大关。
当下说道:「你们两个彼此有照应,我和老郑在一起,危险的时候他还能替我出主意,有老郑教我的功夫,这些捕鱼村夫还奈何不了我!」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这般大言不惭,本应遭人嗤之以鼻,但任谁看过他那双眼睛都不会兴起任何轻视,方运辰在那瞬间竟差点叫错名字,因为那份煞气跟他在渔船衣柜里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你小心一点,有异状马上通知我们。」方运辰说完,便与程正仑分头行事。
于瀚一人坐在木屋里,虽知眼下仍不容松懈,但连续几场生死存亡,无论精神体力皆耗损不小,难免略为困乏,双手拍脸,强自振作,老郑的性命便交在自己手上,如何不戒慎恐惧。
他呆呆地看着老郑,忽然发觉曾经那傲笑四海,称霸盗界的海龙王竟也能像此时此刻这般孱弱,从小到大,老郑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难以撼动的巍峨高山,无论发生甚麽困难,只要这座高山在,麻烦便如风撞山巅,迎刃而解。
可如今这座高山躺在床上,孱弱的如同挥粉扬沙。顿失屏障的于瀚这才发现成为一座高山的压力是如此沉重,要容忍大环境底下的天道不公、身边之人的肆意妄为,那需要多大的胸襟和爱与包容。
曾经的雄姿焕发变成如今一条条皱纹,眼前这张充满沧桑的脸突然变得既遥远又陌生,这张脸还会因自己的鲁莽不理性增添多少岁月的伤痕?能看到这张脸的时间又还会有多久?这些是于瀚到此时此刻为止,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但现在他有将近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想,也因为他想了,他才知道甚麽东西该珍惜,所以即使伤疲一身,他也要把握能再看着亲人的机会。人的一辈子有几个小时,为甚麽人总不肯花一点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呢?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视线却逐渐模糊,他一把拭乾在眼里打转的後悔,海龙王从不为後悔而流泪,他的传人也一样……
时过良久,日头西沉,方运辰和程正仑两人回到木屋时,已将近六点左右。
于瀚见他俩回转,便问道:「如何?有发现甚麽吗?」
但见方运辰当先答道:「没什麽!东和鬼子好像没有追来,村长听了我们的消息之後,把老弱妇孺都迁到村後那条小河後面。」
「是吗?我刚刚还……」
于瀚话没说完却被程正仑抢走话头:「我刚刚巡视过了,村子各处出入口都架设防护装置,只剩下往海边方向的那条路,东和鬼子要进攻也不是这麽容易,我们得好好休息,先吃点东西吧!」说着亲手塞了个面包在于瀚手里。
于瀚只觉手里的面包多了一个硬块,悄悄低头一看,登时了然,当下不动声色,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个安全的地方,今晚就好好休息,等一下老郑醒了,我们几个轮流照顾他一下。」言罢,悄悄将那「硬块」收入怀中,眼神变得比方才更加凌厉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