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某个夏日,师开红和宋梦幻在故垒步行街的某个小饭馆里吃午饭。
看着陪她逛了半天街,只敢牵她的手的宋梦幻,师开红突然想发个坏,于是便问宋梦幻想不想喝啤酒,而且还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喝过酒,想尝尝。
单纯或者说脑子里缺根弦的宋梦幻竟然信以为真,真的以为师开红从来都没有喝过酒,于是去吧台搬来了一整箱的啤酒。
宋梦幻并不知道,其实在学校的时候,那个闲着没事爱喝个小酒的贾西贝总会拉着师开红喝酒,师开红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呢?
不但喝过酒,啤酒、白酒、红酒、果酒,甚至黄酒,她都喝过。
想起宋梦幻问她第一次喝酒有什么感受时的那副认真的样子,师开红的唇角下意识地上扬了起来,探出楼体的细长的双腿也轻微地摆动了一下。
清晨的风拂过她的发丝,时隔近一年,她又来到了楼顶,并且再一次坐在楼边,准备跳楼。
上一次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与她的父亲有关;再一次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仍然与她的父亲有关。
上一次,她的父亲杀死了她和宋梦幻的孩子,而且还威胁她如果不嫁给名俱扬就去死,于是她就去死了,虽然那一次她并没有死成,有人看见了她,于是消防员来了,于是父母来了,于是哥嫂来了,于是……那个他也来了。
而这一次,她的父亲终于没有办法威胁她嫁给名俱扬了,却化身成了禽兽,目露凶光、脸现贪婪地说不能白白养了她二十多年,要让她还回来,于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里,撬开了她的房间的门,对她进行了丧心病狂的侮辱。
虽然此刻她的那个禽兽一般的养父已经被抓了起来,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个悲哀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既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那就离开吧。
就在她准备向楼下跃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张偶尔像熊猫一样憨憨、偶尔像苹果一样红红的脸,想起了与他在一起的那些偶尔悲又偶尔喜的日子。
原来,在这个悲哀的世界里,她还是有留恋的人的。
不知道与自己分手以后,他过得怎么样?
曾经问过贾西贝,可是这个小蹄子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实情,被逼问急了,才略带嘲讽地说道:“你既然不要他了,为什么还要问他呢?他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罢了!”
嘲讽完,才说道:“听朵颐说,他回故垒西边了……”
他为什么要回故垒西边呢?是因为那里还有他眷恋着的人吗?或者是因为他想回去缅怀过去?
嗯,一定是这样的,他这个人最喜欢缅怀过去了。
可是她仍然无法知道宋梦幻到底过得怎么样,于是她忽然想给他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
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了,最后一次听他的声音了,他不会拒绝自己吧?
她记得上次给他打电话,还是在几个月以前,那时候她已经决定嫁给名俱扬,便以为是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了,只是可惜的是那一次他们并没有说几句话,而且他的语气……有些冰冷。
其实,也不能算是冰冷,顶多是没有了以前的热情而已,不但没有了以前的热情,他们甚至都没有了话说,最后竟然是在沉默中挂断的电话。
这一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她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师开红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无比熟悉又让她的心情无比复杂的名字,按下了拨打键。
她用的是在故垒西边实习的时候办理的号码,虽然她早已离开了故垒西边,虽然这个号码偶尔会因为欠费而停机,但是她总是舍不得将这个号码注销,她觉得这个号码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记忆。
电话打通了,但是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已经九点多了,难道这个懒鬼还没有起床?
或者是因为他正在盯会,不方便接电话?
师开红挂了之后,过了一会儿后又拨了一遍,然而这一次却得到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师开红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他不是还没有起床或者在盯会,而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他这是对自己彻底死心了。
唉,也对,是自己给他的伤害太多了,谁叫当初的自己鬼迷心窍一般竟然给他设置了多达五次的考验呢!
师开红当然不知道,宋梦幻不是不想接她的电话,她打第一遍的时候,他正在和杜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