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拿钱,又不是真的没钱,他还怕咱们扔了这部片子转战别的呢。你我有条件选择,他可白玩不起,别忘了,当初可是他自己说的,只要男一号,不要钱,电影不上的话,他不就鸡飞蛋打了么,什么都没捞着,净剩挨累了。再说,拆你的台,他能拿到什么额外的好处?”
“也是,”宋争点头,“如果协议结婚的事情被曝光,以我爸的脾气,不至于真的把我打死,但换到他身上,收拾一个小演员,还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秦淏有点站不住了,便把胳膊架在宋争的肩膀上:“对啊,只要宋氏集团发话,以后谁还敢给他资源。放心吧,他不傻,不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
想通了这些,宋争心里就不是特别堵得慌了。
他这人吧,钻牛角尖的时候怎么也捋不过来东南西北,可一旦有谁帮他开个小口子,从那个劲儿里面出来,他就立马能好不少。
回到屋里,大伙听见开门声,都往这边看。一个女alpha拿着一瓶刚打开的啤酒,意思全都写在脸上了,迎过来,直接往宋争手里塞。
她是组里的制片,名叫冯思源。
坐在她旁边那个位置的是制片组的总助理吕新,她的oga。
按职务身份来说,吕新不应该在这一桌,但他是冯思源的老婆,他们坐在一起,自然无人置喙。
就好比,如果许竟来了,也不会去演员那桌,肯定是坐在宋争身边,一个道理。
“导演,快,”冯思源起哄,“借口出去接人,躲半天了啊,许老师呢,怎么还没到?”
“他不来了。”
宋争接住啤酒,边往座位走,边仰头灌了一口。
“哟,怎么,身体不舒服?”
宋争摇头。
“那就是吵架了。”
冯思源也回到自己的位置,随意冲边上扬了扬手。
吕新会意,赶紧从地上的箱子里掏出一瓶新的啤酒,起开瓶盖,交到冯思源手里。
宋争仍然没有说话。
冯思源就当他是默认了,举起酒瓶,她笑道:“不是姐说你,老婆这玩意就不能惯着,该骂就得骂,再有油盐不进的,打一顿都算轻,老是百依百顺地宠着让着,只会闹得更凶。看见没,我们家小吕就不会这样,oga不懂事,你得教啊。”
说罢,她还扭头掂掂吕新的下巴:“是不是?”
吕新连忙表示认同,像极被训熟了的狗,不仅不躲,还伸着脖子,将自己的脸送到冯思源手掌心里。
看见吕新这副德行,秦淏觉得特别好笑,很想拿照相机把他拍下来,给场记小楚他们看看,成天趾高气昂让同事替他工作的人,私下里倚仗的都是什么,要付出何种代价,才能换来让他觉得可以随意欺压别人的地位。
饭局散了,大伙一拨一拨往外撤,宋争和秦淏走在最后。两人互相搀扶着,宋争问:“一会儿被……拍到许竟不在,怎么办?”
秦淏无所谓道:“没事,谁家小两口的不吵架啊,很正常。再说,正好可以引他们往结婚是真是假那方面去想想,对热度提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喝了那么多酒,也没耽误他在谋算事情上发挥功力,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宋争就没那种本事了,到了酒店,他脸也没顾上洗,一头扎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睡,再睁眼已是早上五点多。
口渴感达到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宋争爬起来,迷迷瞪瞪地踩到被子,差点没把自己摔成狗吃屎的造型。
跑到门口的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使劲喝了几口,宋争觉得还是晕乎乎的,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就着这个姿势,“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水都喝干净。
肚子被撑出微小的弧度,他抹抹嘴角,站起身,开始打量周围。
喝完水,他终于彻底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宿醉和经过二氧化碳整夜熏陶之后的闷味,宋争拉着窗帘,从缝隙中探出脑袋,看了几眼空无一物的街景,又重新关上。
电影拍完了,许竟走了,这个房间只剩他自己。
头有点疼,屋里和身上都臭烘烘的,现在躺回被窝也不舒服,宋争想了想,干脆不睡了,从行李箱翻出换的衣服,按开厕所的灯,进去冲了个澡。
洗完出来,天就开始放亮了。
宋争换好衣服,又加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揣好手机和房卡,拧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