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血流不止,血腥味终于飘散到了陆弘的鼻尖,他嫌弃地将食指垫在鼻子下面,“为什么回来赴死?”
为什么回来赴死,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或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说句丢人的话,在他踏进京城的前一刻,都还是在心里存着一丝奢望的。
直到陆启正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进耳朵,他这本就站不住脚的奢望,才彻底散落成尘烟。
“如果儿臣说,是因为儿臣对您还抱有最后一点信任和期待,您会有一点点的后悔吗?哪怕就一点点。”
陆弘把食指移到太阳穴抵着,“棠儿啊,朕以为失温和毒瘴足矣将你杀死,所以计划并不缜密,你竟信任父皇如此,真叫人失望啊。”
“如此优柔寡断,真不像你。”
陆棠鸢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里克制着的哭腔也更明显了,他在这世上是最后一丝温情,终归还是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错了,陆弘只是一个皇帝,并非一个父亲。
他的前半生就此落定成一出笑话。
他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前来,却绝不会以死亡终结这场对他长达二十五年的戏弄和欺凌。
“为何是陆启正?又为何是我?”
让我听听你是如何将我的人生视如粪土的吧,让你加剧我的愤怒,化成我即将刺入你心脏的刀。
真相
“你问朕为什么?棠儿,朕也有许多苦啊。”
说着,陆弘从身侧燃起一秉烛台,拿起,朝着陆棠鸢走了过来。
阿枭立刻闪身护在陆棠鸢面前,而陆弘神色不变,迈着步子往前走。
大崇繁荣,宫殿奢华,陆弘走过来的路途显得那样漫长,没有日光照耀下的繁复龙袍,没有声势浩大的随从,没有缀着珠玉的步辇,单薄的身影空洞洞走来。
陆棠鸢心中五味杂陈,原来陆弘早已在经年累月中变得瘦小、衰老。
借着烛火的隐隐光线,他看清了陆弘脸上的疲惫。
陆弘今日并未束发,外袍也是松松垮垮地披着,陆棠鸢以为自己眼见的是烛影错觉,可陆弘一步步走近,他真真切切地看见——陆弘胸口的皮肤已经腐烂,烂到深红色却流不出一滴血,滋养着内里一只只黑色的蛊虫。
他倒吸一口凉气,“上弦丹?”
陆弘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意,“棠儿知道吗?上弦丹不是有解药就能安然无恙的,这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