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太重,伤到了余菓菓的自尊,心中有些焦急,看看她又看向谢无祭求助。
谢无祭此刻有些摸不清余菓菓心中在想什么,难道不能去帮季云就令她如此难受?
“菓菓?你……”他上前两步,迟疑着伸出手,欲像往常那般抚着她的头法,可尚未触及她柔顺的发丝,对面的余菓菓就猛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睫羽细密如针芒,长而卷,湿漉漉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晕着水色。
“我困了。”
谢无祭莞尔,“我送你回东院休息。”
小锅昂头看他,轻声细语地问着:“那你等会离开东院吗?”
谢无祭眼底幽黑,怔楞一瞬,屈指揉了揉她的小揪揪,道:“好,我不走。”
“小师妹你等等师兄!”两人并肩相携离去,涪陵急着跟上去。
门口唯唯诺诺的苏家守卫令他生生止住了脚步,恍然叹道:“忘了还有这些烂摊子……”
东方既白,晨光微曦,秋寒料峭,天际的云雾深重,将东斜的圆月整个吞没。
黑衣少年坐在一旁的圆桌边,单手支着首,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小臂,骨节分明的大手虚握着拳,指骨抵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的小鼓包。
雅致的东院西厢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仅有床榻上的少女清浅的呼吸声。
“尊上。”茨渠现身。
谢无祭眉眼未动,松开支着太阳穴的手,抵在眉心,似是很疲惫:“寻到鹿灵了?”
“禀尊上,属下无用。”茨渠单膝跪下,头垂得极低,“我等根据那狐妖阿武所述寻到涂华城远郊都未曾寻到鹿灵的踪迹,请尊上责罚!”他跟随北翟王多年,清楚地知道鹿灵这女人当年所做之事,究竟有多么罪无可恕。
少年面色未变,似有所料,戴着黑玉戒指的那只手摆了摆,令他起身,又问:“妖洞清理干净了?”
茨渠起身,“属下尚未处理。”
谢无祭嘴角虽挂着笑,异常凉薄,“留着,赠她。”
茨渠当即明白过来,“是!”须臾,他拱礼汇报道:“另外,属下已按尊上吩咐令一队元婴魔兵跟在季云身后入了那宅子,定不会叫他发……”
“元婴不够。”黑衣少年眸光深深,打断了他:“季云此人心智非常人可比,叫他们回来吧。”
“尊上……?”茨渠抬头错愕道,季云固然天之骄子,青云宗内门第一人,可说白了也不过刚晋级元婴的人修后辈,尊上何至于此忌惮他?
“季云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换你去。”
谢无祭收回手,把玩着指间的黑玉戒指沉声道:“若是寻不到那物件,你即刻离开,莫让圣宫的人发现北魔参与其中。”
茨渠骇然,猛然抬首,“尊上您是说……圣宫的卧底此刻正在涂华城?”
谢无祭带着玉戒的手背轻轻敲击着案面,神情散漫,笑意不达眼底,“本尊也是近日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茨渠惊疑未定,“难道圣宫那位发现尊上的身份了?”
“就凭她?”黑衣少年挑着眉,轻声嗤道,“她派卧底来青云宗不过是为了设法诱发本尊体内的魔种,好让‘圣子’归位,名正言顺地控制南魔。”
听到诱发魔种几个字,茨渠面色变了又变,众所周知最好的工具就是那件物品,而那物又于几十年前被鹿灵盗走,这样说来……
茨渠闭了闭眼,惊诧道:“尊上是怀疑鹿灵投靠了圣宫?”
“十之八九。”谢无祭扯了扯嘴角,睨着他,似乎再确认这货究竟是不是自己手下第一魔将,怎生十年未见就如此……嗯,蠢笨了呢。
“圣宫卧底此番处心积虑将青云宗众人骗来此处,甚至不惜将谢家牵扯进来,与那人设下祸水东引之策,可谓是机关算尽。”
“本尊还等着那卧底亲自‘引’本尊找到那物。”若他真是修为低下仅有微薄灵力傍身的阿祭,那物于他而言即使魔种的催化剂,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茨渠不解,“那尊上何至于还要派人去那宅子寻那物,不如等……”她亲自送上来?
“茨渠,这十年本尊怀疑你与雉乌互换了脑子?”
“尊上!”茨渠愕然,细心一思,登时瞪大了眼,“难道尊上所求并非是那物,而是确认鹿灵有没有完全归顺圣宫?”
是了,若是那物单独在一处,便可证明它已不归鹿灵所有,若是那物同鹿灵一同被寻到,那就代表鹿灵与圣宫并非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