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而散去,如瀑的月华倾泻而下,太阴的力量再度回到鼎盛!
情势转瞬回到对他们不利的一方。
余菓菓举剑逼退太阴半步,侧首望向还欲追随而下的上清仙君,冷声道:“师兄他也曾是您……引以为傲的大徒弟,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取他的性命。”
“……师尊。”
那道如雾似霭的白色身影生生顿住,回首,面上带了凉薄的神情,一字一顿道:“他、该、死。”
“本君给过长芜机会,可他非但不顺从本君的安排杀了谢无祭,更是交出越清玉,执迷不悟地同他为伍。”
“你……!”时至现在,上清仙君仍是如此这般几欲杀谢无祭而后快,令余菓菓一口气闷在心口,声嘶力竭:“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师尊……”
上清仙君神情漠然:“本君无错。”
余菓菓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将余光撇向太阴的方向,见其毫无动作,遂不着痕迹地向下靠近沈云霁所在的位置。
“不好!”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时,却见上清仙君竟执剑纵身飞往谢无祭所在的方向。
两边位置相反,显然上清方才是故意为之!
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谢无祭的命!
而今余菓菓分身乏术!
那处仅有灰袍筑基修士守着谢无祭,绝无可能挡下上清的攻势。
余菓菓毫不迟疑,同时苍衡剑如有所感,竟分出几分神力给予余菓菓,助她更快靠近上清仙君。
当下,苍衡剑势如破竹,剑身如流光,含着杀意劈向上清仙君。
只听“噗嗤”一声,苍衡剑无所阻地自后直入上清仙君左胸,穿体而过。
白衣人生生顿住,殷红的血自伤口处向两旁蔓延,束发的莲冠被剑气刮落,银丝散落。
他如同沾染雪意的人,浑身都是白的,就连周身涌动的灵力凝结成的冰晶也透着白。
故不断蔓出的鲜血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显眼。
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疼了余菓菓的双眸,她捏着苍衡的手一顿,“为、为什么?”无论是在青云山上,还是后来化作小锅精下凡于剑峰修习藏心剑道,她的剑法都学得并不好,甚至连精通都算不上。
上清仙君怎么会躲不开她的剑招?
“你……”余菓菓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她,上清体内的生机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可他却毫无作为,甚至没有要动的意思。
上清究竟想做什么?
突然,那人修长半透的手抚至背后,指节生生握上剑刃,沁出血珠。
余菓菓因讶然,掌心脱力松开剑柄。
上清仙君微微用力,向后生拔出苍衡剑,霎时鲜血如注,喷涌得更为汹涌,几乎将那身白衣染成暗红的血色。
他艰难地转过身,随手丢开染满自己鲜血的苍衡,走向余菓菓。
上清仙君每走出一步,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定,忽强忽弱,而余菓菓不断后退,无法辨明此刻上清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会对你动手。”比之方才更显苍白的薄唇努动着,上清霜白的眸子盯着她,明明气息愈发弱,可那眸底的雾色仍未褪去,余菓菓依旧看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与其放任自己生命流逝,为何不掐诀疗伤……即便这是苍衡剑所伤,若他愿意,也是能够拖延生机的流逝。
上清忽而上下眨了眨纤长的睫羽,似乎意识有些模糊,弯唇轻笑:“你……这个程度,还是杀不了本君。”
余菓菓动了动嘴角,“疯子……”
上清仙君在求死。
余菓菓好像触及到了答案,又好像同答案擦肩而过。
在她的记忆中,上清仙君早早便是三界第一人,他那张冷峻苍白的面容上似乎永远只有淡漠的神情,极少会出现其他表情。
甚至都不曾笑过。
就像如今,哪怕是做了这么多错事,害了这么多人,从上清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仍能颠倒是非,沉定地说自己是对的。
上清垂首看向汨汨流血的伤口,再度重复道:“这样……本君是死不了的。”
“别过来!”余菓菓蹙眉,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苍衡剑,护在谢无祭跟前。
“啊——上清、珩霄!”女子凄厉的呼喊由远及近,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冲向浑身染血的白衣人,像是被人戳着脊骨,撕心裂肺:“珩霄你怎么样?我早就同你说了……他眼里没你,终会害你……为何你就看不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