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到了现在,这群坦达人的首领将自己的灵魂献祭,为的就是替族人向孟伦报复。
若真如东街小傻子那书上所画的那样,那孟伦——
必死无疑。
噗!
断臂化成了钢铁般地坚硬,生生贯穿了孟伦的胸膛,鲜血从伤口处喷涌出来,肖兰时连忙缩在石柱身后,青色的袖子上却还是沾上了一块血迹。
“肖月!”一个熟悉的声音用坦达语唤道。
肖兰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如他一般大的坦达少年,正从跪倒的人群中挤出来,激动地向他招手。
肖兰时惊诧道:“傻大个?”
少年叫寻安,是肖兰时在旧东城的老相识,为人正直,多次在肖月困境中出手相助。也正是因为认识寻安,肖兰时才略知坦达人的故事。
肖兰时走过去,与他隔栏相望:“你怎么也在这?”
寻安傻笑两声:“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肖兰时拨了两下铁栏上的锁:“行了,这不是叙旧的地方。你跟你的族人们说,等下按照我说的做,能救你们出去。”
寻安点点头,突然,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哦对,你嘱咐给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你阿嬷的尸身……”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恐喊道:“鬼!那鬼又回来了!”
肖兰时一转头,看见断臂从孟伦的胸膛中拔出来,方才那团黑影再次飘逸出来,在空中游荡着,像是在寻找食物的饿狼。
肖兰时大喊道:“钥匙呢?!”
守门的小贼已然被吓坏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恶灵。
肖兰时一把夺过他腰间的一串钥匙,急道:“哪一把?”
小贼六神无主:“这个吧,不不,应该是这个,不不不……肖爷,咱们快逃吧!把这些羊关在山洞里,还能让他们抵挡一会……!”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
关在笼中的城民群情激愤,有的已经认出肖兰时:“肖月!你他妈真不是东西!帮着卢申残害乡民,你肖月不得好死!”
“什么?肖月?要早知道是他,我就不该给他那口饭吃!”
“肖月!你先是克死你娘,被肖家的扫地出门,又克死你那生不出崽的老嬷,你——”
猝然间,肖兰时回头暴喝一声:“我他妈说了多少次,我阿嬷儿子是因为喂我没奶水才夭折的!!你们他妈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
笼中的叫骂声突然寂静下来,趴在铁栏上翘望的城民皆收敛起声息。
终于,小贼捏起一枚钥匙:“肖爷,就是这把,应该就是这把钥匙。”
肖兰时拿起钥匙便回身,刚碰到锁眼,只听耳边呼啸过一生刺耳的惨叫。
“啊——!我不想死——!救救我!”
封了真气的铁笼能抵抗真气和鬼气的冲撞,可却对献祭而成的恶灵毫无抵抗之力。瞬息之间,恶灵便穿过铁笼,紧紧扒住一个年轻人的脸,大口大口吸食着他的精气。
而那男人的身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像张蜕掉的蛇皮一般软烂在地上。
恶灵贪婪地做出舔舐唇舌的动作,一双乌白的眼睛又探向其他人。
肖兰时用力扭动着钥匙,那铁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寻安脑袋凑在铁栏上:“我们的主人准备召唤恶灵的时候,我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肖月,你别管我们了,你快逃吧,这恶灵是杀不死的。”
肖兰时额头出了一层汗:“闭嘴。”
身后的牢笼中又传出来一声惨叫,他不用看也知道,又是一个人白白被恶灵夺去了生命。
寻安红了眼睛,急道:“肖月,你快跑啊。”
“闭嘴。”肖兰时猛地一拧,食指上被钥匙边沿划出了一道深长的血口,鲜血争先恐后地顺着指缝渗出来,他满手是血。
寻安要急哭了:“肖月,你快跑,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你快跑啊!”
肖兰时固执地说:“你他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你死了,你让我他妈怎么办?!?”
笼中的恶灵如同一只不知饱腹的饕鬄,又有一具被他吸干精气的尸体徐徐落地。
突然,他像是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盯着肖兰时和寻安的方向,拱起已经渐渐成型的脊背,猛然弹跳而起。
咔。
终于——
“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