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在后面因为着急总是被翘起的石砖绊上一脚。
两人你追我赶走到清堂,肖兰时实在忍无可忍,手下真气一挥,卫玄序脚下便出现了一条两指高的台阶。
啪嗒。
他整个人向前跌去。
肖兰时骂骂咧咧上前:“你跑什么跑?你犯大错了你知道吗?你——”
地上的卫玄序趴在地上,委委屈屈地抬头看向肖兰时。
眼圈红了。
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
肖兰时一愣:“你、你别装了。”
闻言,卫玄序气愤地从地上爬起来,踏着格外用力的步子连忙回自己的起居室,平日里什么端庄仪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兰时看向他气鼓鼓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个受了气跑回家的小孩。
在院落里留下一连串脚印后,卫玄序一屁股坐在清堂的门槛上。
门前摆着他刚才胡乱剪的一堆彩纸屑,现在他又像是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纸屑聚成一座小堆堆,拿起旁边的剪刀继续剪。
肖兰时双手怀抱着走过去,眼神在卫玄序身上上下打量。
狐疑道:“喂,卫曦,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对着百姓那么清醒,现在又开始装了?”
卫玄序不闻不问地重重剪下一刀。
显然是听进去了。
还听得很生气。
肖兰时皱起眉头:“你这不是瞎浪费纸吗?”
说着,一屁股坐在卫玄序的对面,拿起一张金色的彩纸,重复折叠了四次,旋即一把从卫玄序手里抽出剪刀。
“你看着,应该这么剪。”
肖兰时将双手凑近卫玄序,仔细展示给他看。
剪刀不断在金色的彩纸上变换着方向,零零星星的碎屑随着他手指的推进便飘落下来,像一只只飞舞的小闪蝶。
没过多久,他把剪刀放下。
卫玄序:“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肖兰时缓缓将折纸展开,“好了。”
阳光从折纸镂空的缝隙透进来,一个花纹复杂的太阳被肖兰时高高举在手中,展示给卫玄序看。
忽然。
卫玄序脸一沉,又红了眼眶:“不是月亮。”
还十分生气地将地上的彩纸全部铺开,指着肖兰时手里的金纸:“就这一张!”
再指指地上的:“没有了。”
最后指着肖兰时鼻尖:“你还我月亮。”
肖兰时:。
旋即火速起身:滚蛋吧你。
见他要走,卫玄序连忙又扑上去。
肖兰时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卫玄序没扑到,反而咕噜咕噜从门前的台阶上滚下去。
咕噜咕噜——
啪嗒啪嗒——
砰。
肖兰时忙又回去扶:“祖宗算我求你,你好好坐在那边剪你的纸,等你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这么多伤,指不定又要赖我头上呢。”
卫玄序在地上挣扎两下,动作十分明显:不起。
肖兰时再扒拉:“你起不起?”
卫玄序趴着:不起。
肖兰时再再扒拉:“你到底起不起?”
卫玄序还是趴着:不起。
肖兰时被气笑了,双手恰腰:“行,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走了。”
忽然——
就在肖兰时转身的一瞬间,卫玄序连忙直身环抱住他的腰。
声音呜咽:“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肖兰时浑身一僵,这句轻飘飘的话突然好像敲碎了他心里的什么瓶罐,五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酸楚,一阵一阵冲击在他的心野。
“真的真的很不公平。卫曦,明明每次都是你先不讲理。”
他缓缓转过身来,将手轻搭在卫玄序的头顶,重复道:“你真的很不讲理。卫曦。”
下一刻,突然。
“你不要把我往下扔了,我畏高啊爹爹。”
肖兰时:。
不但想一脚踹开眼前这小醉鬼,甚至还想给刚才柔光大发的自己两耳光。
于是他按着卫玄序脑袋往后重重一戳。
“来。爹今天好好揍你一顿。”
菡萏浴花香
寅时,天还没亮,漆黑的天和雪白的地各执半方,中间飘零着星星点点的残雪。
清堂院前,肖兰时的发间、肩上已经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