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卫玄序被从家带走的背影。
他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一个人决定之后,就一个人行事。肖兰时从来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他从来就是个哑巴,从来都不肯说。
在永定河边,肖兰时吼他的名字是在生气,在怪他。
怪他轻描淡写地就把肖兰时推开了。凭什么?
见他不肯写,老妇人不再继续逼问,认真道:“若是烦事,就大胆去做,若是烦人,那就不必过多思虑了。人和人之间本就是纠缠。”
默了两息,他抬起笔,留下含恨的浓重墨点:受教了。-
直到肖兰时吃完了最后一块糖饼,老妇人才肯放他走。
那个鬼如今只缩成了巴掌大的一团,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像是被人训斥过的小狗。
肖兰时用灵识问他:你叫吴言吧。
那鬼脸一凝,望向他。
肖兰时:老婆婆叫我替你传达两句话。
他把老妇人的话一一说了,让他惊讶的是,那鬼脸听完之后,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
肖兰时皱眉: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走?
忽然,那鬼脸开口说了话:她怕黑,大婚的时候我欠她一盏长明灯,死前找师傅订上的,明后天要去取。你能不能替我点上?
闻言,肖兰时藏在身后的银火熄了。
肖兰时应了:长明灯挂上的时候你必须要走。
鬼抖了两下尾巴。
好。
◇ 快哄老婆啊
肖兰时从东枣营回来的时候,满庭芳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
一众侍从端着水盆来回跑过:“快!快点!”与肖兰时从肩而过。
这时,江有信走上来:“肖月?”
肖兰时回头,问:“怎么了?”
江有信难言道:“金雀像是染了百花疫。”
“什么?”肖兰时皱眉,又问,“摩罗那边怎么说?”
江有信苦笑着:“还能怎么说?金麟台不让他回家休养,他也只能在这里。”
肖兰时向门口地方向看了一眼,一队从家的侍卫结队闪过。
无形之中,满庭芳已然变成了个牢笼。
“金麟台不担心其他人也染上疫病?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没想到,江有信忽然紧张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肖兰时示意他继续说。
江有信转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玄序回来了。你去看看他吧。”
“卫——”
那一瞬间,肖兰时的心里就像是一粒石子溅起的水花,高兴与激动如同喷薄而出的水花。心里那块高悬的石头似乎终于落了地。
可下一刻,怨恨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不想原谅卫玄序那个自以为是的背影。凭什么。
他淡淡说:“知道了。”
话稍落下的时候,一抬目,忽然对上长亭上那道目光。
卫玄序立在长亭,一身轻装,细雨朦胧中隔着烟雾,他的脸肖兰时看得不太真切。烦。
“江公子哥我回去了。”肖兰时无精打采。
江有信:“哎,你不吃饭吗?”
“没胃口。”
江有信在原地正奇怪着,转身也望见了卫玄序。
肖兰时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他踏上来,眉间紧拧:“肖月怎么了?”
江有信反问:“什么怎么了?”
“见到我为什么走了?”
江有信好笑,双手抱臂:“你以为你是谁?你把人家惹恼了,还希望人家一如既往地热脸贴你冷屁股?”
冷湿的天气最适合酝酿焦灼。
他顿了下,问:“我做什么了?”
江有信烦躁地挥挥手:“玄序你聪明,你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惹的自己哄吧,我还忙着,走了。”
卫玄序喉结上下轻动。
刚才金麟台上的问话他对答如流,毫不畏惧,此时肖月一个责备的眼神却仿佛一把刀,狠狠刺在他的心口上。
他手指紧捏着衣摆,一时间心如乱麻。-
晚些时候,肖兰时的房门被敲响。
肖兰时正倚靠在床上看画本,看得高兴,以为是江有信,喊着:“江公子哥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睡了。”
可没想到,屋外传来卫玄序的声音:“是我。”
肖兰时顿了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