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起来:“谁说只有云州兵马了?”
突然,账外一阵疾风忽得破开大帐,冲卷而来,掀翻帐中几只重瓶。一股无由来地冷意瞬间压上江子扬的脊背,他一生戎马,打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若是说如此让他心里发毛的,只有几十年前,在萧关的那场雷暴日屠杀。
他忙问:“你金麟台要派多少人?”
从华退了两步,柔声道:“不止我金麟台,整个天下,凡是百姓衍息之地,皆自出兵,天下六城,集结万师,剑指萧关,不破不还。”
江子扬心中一冷,顿了顿,低下头:“知道了。”
从华又寒暄了两句,施礼告辞。
他走后,一众云州副将立刻拥上来,七嘴八舌地惊愕:“家主,他从家这又是何意?”
“家主,我云州与萧关乃是至交,家主当真要出兵进攻萧关?”
“家主,萧关乃我云州极为重要粮草运输的城镇,若是萧关败了,那我云州数万万之众又该如何?”
“是啊,更何况,有信公子刚刚从元京虎爪里逃脱,那萧关的卫玄序和肖月二人,多次对有信公子出手相救,我们——”
“够了。”忽然,江子扬厉声止住了一阵嘈杂的议论。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他的身形本就高大,此时威容睥睨着众副将,更像是有一股泰山之威严。
打,得罪的不过只是一个萧关。
不打,那便是公然与金麟台违抗作对。
传令官在座下打量着江子扬的脸色,悻悻低声问:“家主,我云州到底是攻,还是不攻?”
风依旧在帐中呼啸着。
几息后,他低沉的嗓音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传我令,明日寅时,全军攻入萧关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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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高山
不羡仙上上下下几乎每个人都忙碌了一天,从早到晚,院子里纵横交错的小路上脚步声,就压根没停下。
来来往往的人影间,清堂的窗户里面闪着光,两个人影在纸窗上各立一端。
屋子的氛围冷到冰点。
肖兰时抱拳倚靠在清堂的门槛上,眼神不善地盯着卫玄序。倒是后者依旧端坐在书案前,如同往常一样写写画画,脸上神情如旧。
良久,肖兰时冷哼一声:“卫曦,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紧接着,卫玄序立刻:“没有要紧事,你能走了么?”话音刚落。砰!
肖兰时顺手拿起身旁的灯罩,猛地就砸在卫玄序的书案上,灯罩投掷出的一瞬间,桌上的砚台也倒了,黑色的墨汁瞬间喷溅了卫玄序满怀。望上去像是黑色的血。
肖兰时怒喝一声:“什么叫要紧事?!难道大伯的安危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卫玄序缓缓抬眸望了他一眼,用指头楷去侧脸的墨,细细擦在帕子上,不说话。砰!
又是突然乍起的一声。肖兰时愤怒地上前,猛地又拍击在桌子上,怒视着他:“金麟台的打算,大伯已然尽数告诉我了。从砚明想要那个什么福禄书,你给他就是了,难道有什么东西比人命更加重要?”
闻言,卫玄序缓缓道:“你既然问了宋伯,那你又如何不知道,不羡仙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东西?”
肖兰时紧盯着他,似乎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卫玄序平静道:“福禄书上的确记载了激活仙台的方法,也的确曾经藏在不羡仙一段时日,可那只是曾经。在几十年前,福禄书便不翼而飞,你说要交,不羡仙该拿什么交给金麟台?”
肖兰时立刻道:“难道现在就任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卫玄序抬眸。
肖兰时顿了顿,旋即道:“我们逃吧卫曦。”
闻言,卫玄序眼底忽得一颤。
可下一刻,那丝感怀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质询:“逃?去哪儿逃?天下六城都在金麟台的监视范围内,跑去哪?”
“天下那么大,六座城池,你和我,还有宋烨大伯,我们三个,总能找到一处安身地,哪怕在深山竹林,荒原大漠,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金麟台找不到我们,就可以了,就足够了。”
肖兰时急切地上前一步:“不行吗?”
忽然,他的余光立刻被卫玄序桌上的纸页吸引去了目光。
在几张黑色的字墨下面,压着一张长长的卷轴,卷轴上面全是清一色的人名,用红色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