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忽然想起一开始他们去醉春眠,金雀似乎隐约提到“玄阳子”,麻娘曾尝试唤魂,却未曾成功,还复出了极大的代价。
进而他想着,她的那断指,或许也是唤魂时所受反噬的冰山一角吧。
“那多谢娄前辈。”
肖兰时的语气终于松软起来,一低头,只听咔一声,那咬金终于回了鞘。
见状,麻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趁着他转身收拾残局的空挡,她就那么坐卧在地上,细细打量着肖兰时。
她只身经营这醉春眠,招待的都是六城人,南来北往,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有的人为一个义自断前程,有的人为一个利一股脑堵上身价性命,她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堆里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想什么。
可是眼前这个俊俏公子,她有点看不透。
肖兰时方才杀伐果断的劲儿,像是一把绝世的利刀,似乎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能无所不用其极。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身子都已经在金麟台上站得稳稳的了,赢了一辈子的荣华,却忽然说翻脸就翻脸,亲手砸了自己的饭碗,什么名,什么财,他通通不要,在六城里面东蹿西跑的,像条狗一样到处流浪。
她看得出,肖兰时骨子里就是个小人,看谁都咬的那种。她想了很久,思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种答案:那个叫卫玄序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把他这把恶刀给锁住了。
麻娘没忍住,开口问:“肖兰时,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肖兰时原本在烧男人的尸体,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下的动作一停,愣住了。什么关系?
师徒么?在宋烨死的时候他们不就已经是恩断义绝了么?
仇敌么?可他在萧关逃亡的时候,卫玄序为什么宁愿死也要成全他?
亲友么?两个人非亲非故,志趣脾性几乎是零重叠,更算不上。
回想起卫玄序和自己的相处,似乎好像处处都设着防,他根本就分不清卫玄序到底哪句话说的是真,哪句话说的是假。唯一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的,就是以前卫玄序抱着他、吻着他的时候,卫玄序身体有了本能反应。
肖兰时蹲着用木棍戳尸体,眸底倒影着火光,鬼使神差地,他淡淡说着。
“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