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对于管家或是他手里那把匕首的恐惧。
而是他本能想起了卫玄序的脸。
他要是就这么停在这儿了,卫玄序他又要怎么办?
管家腾飞起的破风声如利刃般砸在肖兰时的脸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窒息感像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掐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正当那短刃离他还有不足一寸的时候。忽然。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女音恰到好处地传来,肖兰时和管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猛地一惊。
下一刻,趁管家的刀在空中滞留的那一瞬间,肖兰时连忙眼疾手快地向右一个打滚,极尽狼狈地向声音的来源处爬。
“救命啊!这里有人要杀我!”
随后另一个声音起:“夫人小心!”夫人?
肖兰时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女声的跟前,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金色夹袄的妇人正低头望着她,她面色如玉,眉间有两三分温冷之意,尽管穿着厚厚的夹袄和披风,可是她的肩膀还是极其瘦削,看上去有种病恹恹的意味。
在她身旁,一个擎着伞的丫鬟看了两人一眼,皱眉道:“夫人在此,你二人还不行礼?”
还没等肖兰时反应过来,管家先一步跪在妇人的脚下,诚惶诚恐:“是属下管教不力,叫这小子冲撞了夫人。”
那妇人淡淡道:“起来回话。”
“是。”
看着管家起身,肖兰时呆呆地也要跟着爬起来。
旁边丫鬟连忙喝道:“没说你!”
肖兰时一愣,连忙还要跪,可妇人一把拉着肖兰时的手臂,温声道:“雪地上凉,别沾了。”
见状,旁边丫鬟急忙道:“夫人,他脏着呢!”
肖兰时低眉望过去,刚才因为她一伸手搀扶,于是那华贵的锦缎披风上便划上了血污,在一片白金色的平坦中格外醒目。
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缎子是现在的十个他卖了也赔不起的。
但那妇人似乎不以为意,松了手:“一件衣服而已,不要大惊小怪了。”转而又拿温和的眸子看二人,问,“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扭打在一起?”
肖兰时:“这人他图谋不轨。”
管家:“他摔坏了东西,属下正教训呢!”
两人的声音同时交叠在一起,可管家故意扯开了嗓子,几乎彻底把肖兰时的声音扼进了他的声音里。
旋即,妇人望向肖兰时,又问了声:“你说什么?”
看着她那双温柔又平静的眼睛,肖兰时下意识地咬紧了唇。
这里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卫玄序记忆中的幻境,他来到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地经历一遭,让原本应该发生的一切顺利发生。
如果说现实中在雷暴日那天,这管家就是在不羡仙里烧起了大火,以至于不羡仙的结界破灭,那么现在的肖兰时即使知道了这件事,也决不能干涉。如果没有了他,那么雷暴日那天的记忆极有可能被修改,也就是说,卫玄序的魂魄极有可能因此坠入虚无。
于是肖兰时默了两息,道:“我只不过是摔了个碟子,他就用棍子打我,打得我好痛。”说着,还主动撩起袖子给她看。
妇人低头瞥了一眼肖兰时手臂上的伤,转而对管家:“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不动就苛责,你怎么就还是不听呢?”
管家连忙低下头:“夫人教训得是。”
紧接着,丫鬟立刻上前一步,指着训堂的方向:“夫人的话你如今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去!自己去训堂领罚去!”
管家连忙点头带谢恩地一连串“是是是”立刻溜走了。
丫鬟沾沾自喜地以为是那管家怕了自己,只有肖兰时知道,他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望着他灰黑色的背影,肖兰时心中莫名生了丝丝苦意。
他不得不放他走。
忽然,身后的妇人又开口:“想什么呢?”
肖兰时回过神来,对着妇人摇头:“没,我在想夫人长得真的很美,我和夫人在哪里见过吗?”
话音刚落,丫鬟的高叫声又起:“哈?你这小子是把脑袋也摔破了不是?这位,我们不羡仙的卫夫人,你也不认得了是不是?”卫夫人?
肖兰时打量着眼前的妇人,这不羡仙只有一个卫夫人,那就是卫子成的正妻,卫玄序的母亲,姜岚。
于是连忙行礼:“喔喔喔,夫、夫人好!”
不知道是因为姜岚太过端庄,还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