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问话,卫玄序却显得很好性,反问着:“你没有名字吗?”他的声音很温柔,肖兰时知道这不是一句质问。
“你猜。”
卫玄序脸上有些许无奈:“我们或许还要相处很长的时间,我需要知道一个你的名字,来喊你。”
又回到了那个话题,肖兰时笑:“那你给我取个名字叫我。”
卫玄序眼底极其不理解地闪动了一下。
肖兰时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说什么。
“无理取闹。”
然后肖兰时偏着头笑了笑,可爱的小虎牙抵在水润的唇上,毫不讲理:“对啊,我就是无理取闹,你要怎么办?”话音刚落。
卫玄序像是妥协了一般:“红豆。”
肖兰时微怔:“好吃的那个?”
卫玄序摊开掌心,上面躺着几粒指甲盖大小的红豆粒,还挂着深绿色的枝条,像是刚刚采撷下来不久。
他伸手指向远处,指尖尽头,有一排排高大的杉木,肖兰时这才发现原来药田里还藏着那么几棵枝繁叶茂的树。
“来时顺手采的,你既然让我随意取,那我就暂时称你做这个名字,直到我得知了你真正的姓名为止。”
看着卫玄序严肃的表情,肖兰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后越笑声音越大:“看你这小老头的样儿,跟以前一模一样。我逗你玩呢,你还真又是当真了,傻不傻啊你卫曦?”
卫玄序没生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了声:“我们以前认识吗?”
话音落,肖兰时的笑容立刻僵硬在脸上。
旋即,他又装模作样:“行了。矫情的话以后再说吧,金雀不是特地交代给你了一大堆草药,快点吧,一会儿采不完天黑了,咱俩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卫玄序“嗯”了声,就小跟班一样跟在肖兰时的身后。
肖兰时做什么,他就在一边看,看了半天之后,就有样学样地,模仿肖兰时的动作,开始在药田里仔细辨认一株株草药,轻轻把它们药用的部分采摘下来,然后又细心地分了一类又一类,整整齐齐地码在布袋上。
但这片药田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用心。
肖兰时故意离他所在的地方,走了很远,又很远,然后站定在一处植株生得快要没过他脑袋的地方。
他不知道周围长得这些高大的、毛茸茸的植物是什么东西,甚至觉得这种植物无论是散落下的毛绒,还是它的味道,都足够令人烦躁到肖兰时在心里给它命名为“讨厌草”。
但他依旧站在这里。
是因为遥远的距离和高大的草叶恰如其分地遮挡住了他。
遮挡住了他一直挂在卫玄序身上的目光。他没法移开。
自从那个幻境里出来之后,肖兰时觉得自己心里一直扭曲、纠缠得十分混乱的东西,突然“啪”一下就解开了。
以往那么多年,从肖兰时第一次拜入不羡仙做弟子起,到哪怕他带着卫玄序的残魂来到摩罗,加起来十数年的光景里,想起卫玄序那张脸,想起他的声音,肖兰时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人挖了一块。
在他那些心口不一的嬉皮笑脸里头,肖兰时不想承认他恨他,也不想承认他爱他。于是这两种被压抑的情感,就像是两口强硬被石头堵住出口的井泉,按在肖兰时的心里,几乎快要压死了他。
之前,他不明白卫玄序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对他,也不明白卫玄序又为什么拼了命地要对他好,推开他又拥抱他,循环往复。
但是现在,无所谓了,什么都没有关系。
只要那个叫卫曦的人,能好好地站在那里,无论他身边是谁,无论他做什么都好,肖兰时都觉得没有关系。
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又是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将广袤无垠的药田吹出波浪。
卫玄序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直起他的脊背,目光在四周打量。
肖兰时像是只心虚的兔子,蹭得一下就立马蹲下身,乞求着卫玄序千万不要发现他。
“不是!我又没干什么,我躲什么躲!”肖兰时下一刻才回过神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始咒骂自己。
脸颊变得红红的。
肖兰时匆忙逃窜的动作摇晃起了高大的草叶,在一片顺风飘浮的植物中格外明显。所有的讨厌草都有自己头顶毛茸茸的帽子,只有远处那一小窝摇晃的没有。也太奇怪了!
于是卫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