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反倒要搭上我的身家性命,去上他的贼船?”
肖兰时正想说什么。
忽然,金康夫人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梅家主。”
房间里的两人都是猝然一愣,目光齐齐投向病床上的金康夫人。
紧接着,她支撑起本就虚弱的身子,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要从床上迈下身来,梅绾一眉头一皱,抬手就不由分说地将她又重新按回去:“你做什么?真的想死,也千万别死在我家的院子里。”
金康夫人疲惫地抬起眼眸望她,苦笑一声:“我知道梅家主是怨我。若是金温纯在摩罗完全坐稳了身子,他和手下萧逸为人心狠手辣,梅家家主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若是晏安公子率领的旧族垮了,恐怕金温纯也断然不肯留你梅家,在摩罗势力逐渐扩大。梅家主若是气我,我的罪孽,我来偿就是,本就卑贱,梅家主完全不可因为我——”
话音未落,梅绾一眉头紧拧得紧得不能再紧,蹭得一下站起来:“卑贱、卑贱、卑贱!你到底还要说多少个卑贱?我贱,是我贱,行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肖兰时和金康夫人措手不及。
金康夫人立刻慌忙道:“梅家主,都是我的错,你——”说着,更加慌忙地要起身,头上那块湿帕子因为动作的挣扎,啪得一下掉在地上。
梅绾一声音更高:“对,都是你的错,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能死吗?”
金康夫人忽然一愣。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帕子,在水盆里洗干净后,又恨铁不成钢地啪一下拍在金康夫人的脑门上,用力把她使劲往床上按:“躺好了。”
金康夫人:惊恐,但不敢动。
乖乖地像个小鸡仔一样重新躺在了小被窝里,任由梅绾一给自己重新掖好小被子,然后看着她在屋子里转转悠悠,忙前忙后给她端茶递水。
金康夫人打量着屋子里的布设,和多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切都没有变。
良久,金康夫人偷偷用余光瞥向梅绾一,弱弱地问:“那个——”
梅绾一立刻停了手下的活,看过来:“怎么了?”
声调太高,压得金康夫人的声音更小:“有点热。我能掀开被子透透气么……?”
梅绾一嘴角一抽,然后走过来一把就扯起金康夫人身上的棉被,转手就抱过来一床蚕丝薄被,再重复上一趟流程,仔细给她铺好。
金康夫人:“那个……不用……真的不用……”
梅绾一:“躺好。”
金康夫人:“好……”
◇ 夜寒霜露重
夜深,霜露重了。
云起营帐里的练兵的声音渐渐停息了,晚风冷,肖兰时倚靠在高楼的栏杆旁边,眺望着摩罗底下的点点灯火。
夜风吹拂起他的衣袖,微微摇动,肖兰时略低垂着双眸,眼神中有些哀愁的神色,紧接着,他抬起了酒壶,囫囵个儿地提着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那酒壶的瓶口做得极大,一缕酒水就顺着肖兰时的下颚流淌下来,流淌进颈子里,湿了衣领,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擦,也没有动。
底下摩罗的夜景很美,虽然比不上元京的繁华,却也是星光点点的一片热闹。
突然,风里飘出来了个清冷的声音:“你在这儿啊。”
肖兰时偏过头去,一看是卫玄序,就把头倚靠在木框上,有些半醉地依靠着门槛转过身去,笑着说:“卫公子怎么有空来这儿偏僻地方?”
卫玄序淡漠地瞥了一眼栏杆底下的灯火营帐:“偏么?”说着,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头,“我倒是觉得你寻了个好地方。”
肖兰时提着酒壶迈了个醉步,靠在卫玄序的身边。
铺面而来的一身酒气,卫玄序是出了名讨厌这刺鼻味道的,但肖兰时肩膀靠在他肩膀上,他没有躲开。
卫玄序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山脉阴影,问:“在想什么?”
肖兰时笑着转头看他:“什么在想什么?”
卫玄序偏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肖兰时他手中的酒瓶,意思不言而喻。
肖兰时提起酒壶摇了摇:“你说这个啊?我是今天下午在金雀的屋子里寻的,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在哪年,藏在地窖里上好的桃花酿,不喝可惜了。”
说着,他拿着酒壶向卫玄序的身边凑了凑,故意笑着:“卫公子尝尝?”
卫玄序低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