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散出无数道彩色的丝线,牵引着旧族的一个个弟子不断围攻着金雀。
望上去……简直就像是活活把周围的人当成了提线木偶。
弟子在身旁颤颤巍巍地问:“兰时公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闻声,肖兰时淡淡地向下瞥了一眼,只见弟子身上的剑尘和真气都已经尽数收敛入了体内,全然是一副将要逃跑的模样。
再抬头四顾,周围没有靠近那被控制圈的旧族弟子们纷纷都挂上了凝色。
肖兰时心里只觉得好笑。
刚才向督守府冲锋的时候,那一个个气势如虹,此刻再看着底下的一群群颓败的面庞,简直俨然像是两批人。
“兰时公子,要不然……我们回去去请黄先生的增援吧。”
“黄先生?你跟着我也不是不清楚,黄先生那手里,有什么兵?”紧接着,肖兰时嗤笑了一声:“你晏安公子待你不薄吧?”
忽然,弟子一愣。
没等他开口,惊蛰猝然在空中破开一道极为耀眼的银光,宛若流星般逆流直上。
刚才在他身旁的嫡子连忙大喊:“兰时公子?!”
可肖兰时的身影已然完全没入了七彩的包围圈。
空中,只剩下他略带嘲讽的笑声:“以后可千万别出去说效忠晏安公子的,特好笑。”
剩下的弟子一愣,纷纷侧目。
下一刻突然不知是从何处爆发出第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立刻,那站在原地的一个队伍便立刻松散成软沙,砰得一下落在地上,匆匆向四面八方狼狈逃窜而去。-
“操。”
金雀本就不善武斗,而刚才以消耗仙骨为代价,已经让他的身体几乎再也无法支撑了。
鲜血和尘土混合在他的脸上,额前的碎发也因此黏连在脸颊、眼皮,他手握着长剑,费力地想要抬起眼皮,但却只能隐约瞥见周围一团漆黑。
一团漆黑的、乌压压的人群。
不管他挥出多少剑,对面的敌人好像是野草般永远砍不断、杀不完。
他们只会在他金雀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从某个他的视线盲区里冲上来,朝着他致命的要害猛地刺出一刀。
此刻太阳绕到了天空的正中。
刺眼的阳光直直刺破弥漫的烟雾砍在金雀的脊背上。
孤立无援的埋伏圈里。他孑然一身。
想着,他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举起长剑,自嘲般地牵动了下嘴角。
他金雀。金家的二公子。
从他记事乃至出生起,周围整个偌大的督守府,金家不周山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齐聚在他这个督守的小儿子身上,轻狂、高傲、不可一世。
从小到大,这世上哪有他金雀得不到的东西啊?
哪怕是那次在元京的百花疫里,哪怕最后在金麟台的围剿里头,那么多从家的兵卒还有那天上耸人听闻的惊雷和紫电,都没能将他金雀的头彻底按下去。但是今天。
金雀抬起头,若隐若现地看着督守府最高的钟楼上头那面旗帜。旗面都已经被他快要轰碎了的旗帜,此刻却依旧高高飘扬在天空。
他才突然知道。
其实人间又苦又难。
他的眼睛几乎已经看不清,只能凭直觉感受着周围敌人的律动。
金雀大口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声都像是沉重的鼓点般捶打在他的耳边。咚。咚。>/>
忽然,一道又急又亮的光焰电光火石般在他眼前一闪,而后立刻又飞旋到他的身后,带起他的发梢。
金雀心中突然一惊。
紧接着,他便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晏安公子不是刚才还硬气着呢吗?怎么,不才刚把我打发到西边去,自己个儿就落入万劫不复了?”
闻声,金雀的心底像是突然被打翻了五味瓶。
他举剑问身后的肖兰时:“你怎么来了?”
肖兰时没什么好气,冷哼了一声:“我没你那么小气。”
那一瞬间,金雀微微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涌到的喉咙边上又被生生按下去。
最后,肖兰时听见金雀略带哭腔地低鸣了句。
“以前你我所有的怨都一笔勾销。要是真能活着出去,我帮你和金麟台死磕到底。”说着,涅槃长剑便流窜入人群。
肖兰时急忙:“哎哎哎!你他妈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