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神色:“什么声音?”说着,他身体向肖兰时的方向一靠,躲在他的身后。
肖兰时宽慰般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看向施行知。
施行知也望向他们,不过他得脸上尽然是一片习以为常的淡然:“诸位跟我来就知道了。不必害怕。”-
众人走进庭院的深处,池塘的另一边。那是一片几乎已经被废弃了的更小的池塘,里头已经没有了水,但底下全是淤泥,几片已经枯萎了的荷塘有气无力地支棱在淤泥里面,凄清一片。
在一旁灯光的照耀下,众人看见那座废弃小池塘的正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肖兰时皱起眉头:“谁?!”
施行知宽慰道:“肖月不必惊慌。”说着,抬头向池塘中的那个人影呼喊了声,“万贺先生,您看是谁来了?您可还认得这位公子啊?”
此话一出,立刻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肖兰时的心底。
“万贺先生?”他惊疑地喊了声。
紧接着,从小池塘上迎面刮起来一阵疾风,那风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夹杂着像是某种水声动物尸体腐烂的腥臭味。
紧接着,那池塘中间的人影似乎有了反应。
他像是一只青蛙一般,双腿蜷缩在身后,形成一个蹲坐的姿势,而两只手臂,则被他用作前方支撑身体。他一蹦一跳着从淤泥的池塘中走来,动作就像是个拙劣模仿青蛙的孩童。
渐渐地,池塘这边木桩上的灯光将那人影照出面孔。
一个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的老头,穿着松松垮垮的破旧衣衫,蹲坐在众人面前。他蹲在池塘中,身上、脸上已然全部沾染上了污泥,就没有一块洁净的地方,而他的嘴里,似乎在用力地咀嚼着什么,肖兰时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在咀嚼池塘里的污泥。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望着下面的人,呼喊了声:“万贺老头?!”
眼前的人被他突然一声叫喊,似乎略微惊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必出一个明显的、将要进攻的姿势。
卫玄序下意识地将肖兰时往自己身后拉。
肖兰时不可思议地望着卫玄序,眼中的惊骇何止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万贺原本是元京金麟台上的讲师,也算是一名学士,他几乎没有任何修真求道的天资,甚至体内连内丹都没有结成,只不过单单凭借着手里的一把占星卜卦的本事,硬是在以武力论权力的金麟台上站稳了脚跟。
寻常人或许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但是肖兰时实在是太清楚了。
当时在鬼见愁围剿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林子里的那镇压核心的结界,群鬼围攻,邪灵四起,所有人在鬼气的利爪下几乎溃不成军。要知道,当时他们能去参加围剿的,几乎都是一群在全天下都数得着的名家,身上那是带着不知多少的宝剑法器。
然而就是在那个军心大乱的时候,大家各自溃逃,四散,众鬼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立刻逐个去捕杀逃亡的人们。就在这时,万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那么站在围困的丛林正中,拿着他手里那个阴阳八卦星盘,硬是带着那些残兵败将杀出了鬼见愁的幽林。
而那个面对绝境尚能枯木逢春的老头,此刻竟然疯了。
想着,肖兰时的后背没来由得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
郑哀出手拉了拉肖兰时的衣袖:“兰时公子?”
肖兰时略微回过神来,吞咽了口唾沫,缓缓走上去,蹲在小池塘的面前,看着万贺:“老头,你还认得我么?”
底下的万贺轻轻鼓动了两下腮,略带好奇地偏了偏头,眨了眨眼睛。在满身全是泥巴的脏污里头,那双眼睛倒是明亮皎洁,眼底闪烁着光芒,乍一看望上去,丝毫不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见两人相望,施行知轻叹了一声:“肖月。”
肖兰时抬头向他干笑了两下:“没事儿,万贺老头只不过是带过我一两年。我想起来当年老头在金麟台上叱咤风云的模样,再看他现在,有点儿唏嘘。”
说着,他又低头打量起来周围。
借着施行知手里灯笼的光芒,他望见,一片湿漉漉、黑漆漆的淤泥里里,似乎像是秧苗一般插着众多巴掌大的硬纸板。
他抬手要了灯笼,伸过去,灯光一下子退散了黑暗,肖兰时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个已经残破了的八卦星盘,分成黑白两道,盘旋在一起,望上去,和他当年在金麟台上常拿在手里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他放眼望去,那些黑白的星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