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宁菀一脸不爽的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他刚才那番不要脸的言论——
“既然你主动认输了,那好吧。我不请你吃饭,你请我吃怎么样?”
“哎,你瞪我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愿赌服输,觉得技不如人,难道是我逼你的吗?没有吧?”
“瞪!你还瞪!哼,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这顿饭你是逃不了的。”
“还有,我要吃——红烧排骨。”
宁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啊,人生在世还是不能太要脸。
倘若当初她有对方一半的脸皮厚度,也不至于过了那么一段苦日子,不要脸的撒个娇卖个萌,兴许家人就会原谅她也不一定。
想起家里的长辈,女子心情有些低落。
已经五年没回去过了,当初父亲盛怒,只说从此以后不认她这个女儿,踏出家门就不要再想着回去。
说来她也是硬气,不,是不懂事。
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还一直流浪在外也不肯回去,想来家里人应该当她已经死了吧?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俞景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心疼我,就来替我开一段,也让我能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盯着你看。”
本来她是有点忧伤的,结果被男人这么一打岔,什么忧伤都没了,只想朝天翻白眼。
“或许您听说过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吗?”她没感情的提醒,“请您专心开车,谢谢。”
完全忽略掉对方话里的玩笑意味,以一本正经且有些不屑的语气回复,一般人这会肯定会感到尴尬,而这里面,却是不包括像俞景晟这种完全不知“羞愧”为何物的男人。
“就算我现在……”他顿了顿,看了女子一眼,把那个不吉利的字眼给吞回去,“我们家人讲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是奉行朱夫子的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所以即便我下场有多惨烈,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失态的举动。想看他们哭,除非再重活一次。”
这样的描述用在家人身上,实在有些怪异,除了调侃之外,宁菀似乎还听出了一丝丝的嘲讽。
可是能养出俞景晟这么优秀的儿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家族,起码对孩子的教育是很上心的。
又听说他是家里独子,定然是被当作眼珠子一样呵护着,怎么会……和他说的一样,这么不在意小辈的死活?
也许是他开个玩笑,又或许有些同她一样不好同外人道的隐衷,反正不是她该过问的事就对了。
好一会没听见女子说话,男人偏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对方竟然咬着唇在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
宁菀摇了摇手,“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既然如此,我的出现又怎么解释?所以,我是在笑有些人嘴上荤素不忌,实则怕死惜命得很,心口不一。”
她是在嘲笑,俞景晟也不觉得生气,无所谓道:“我是怕死的很,虽然活得没什么意思,但也不至于非要去找死。既然活了下来,那当然就要好好的活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经历一遍,不然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
“而且……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很没良心?要是我不在了,你上哪找这么出手大方又随和的雇主?”
正经不过三秒,说着说着,又夸到自己身上去了,宁菀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车速很快,两边的景物不断的倒退,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叫人眼花缭乱看不过来。
宁菀觉得眼睛酸,抬手捂住眼睛,平静的开口,“俞先生,既然你我有缘同行一路,你以后怎么样,我管不着,但现在……我有几句话想说。”
“若是想骂我就不用开口了,我这个人禁不得批评。你要是想夸夸我,我倒是可以洗耳恭听。”
说罢,他就挺了挺背,好似已经做好接受对方好话的准备。
宁菀默默的别过头不看他,被他这么一搅和,原本想说什么也都忘了,等想起来了又觉得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多嘴。
罢了,他爱怎么过自己的生活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作为旁人,又怎么好多嘴?
难道因为对方给了她几天好脸色,就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同了?
宁菀再次告诫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不然有她后悔的时候。
“我是想问,您是想去哪吃饭?”她掀了掀眼皮,暗示道,“毕竟我这个月的薪资还没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