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远处的虚无缥缈的人声忽然走到近处。
变成悲伤的啜泣声。
让陈学想睡都睡不安宁。
呜咽声,哭泣声,众人的低语声。
自从五天前镇守本地的宗门掌门与官府县令双双被妖族大军枭首示众后。
就已经很少听到。
他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处看不见岸边的黑暗水潭,自己正站在中心水面上。
四周的荷叶莲花发出些许光亮,更显得黑暗的静谧深邃。
眼前。
人生的景象如同定格的皮影闪过。
“走马灯?我这是要死了吗?”
陈学意识到这点,不由得失落万分。
“夫人,麟儿,我陈某人对不起你们啊。”
这里只有自己一人,他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
听说妖族大军来犯时。
所有人都以为这座北边小镇是世外桃源。
他们可以置身事外。
谁能想到,后来战报坏消息一个传一个。
那群吃人的妖族畜生连帝丘都包围。
这里的百姓终日惶恐不安。
果然,再后来,连这座小镇都被妖族染指。
物资变得紧张。
粮食供应不足。
陈学不得不变卖家产,连跟了他三十年的爱剑也送去典当。
维持一家人生活。
那天,一个沉闷的坠地声打破了街道的安静。
耀武扬威的妖修人头落在地上。
是陈学看准机会,偷袭掉一个妖修。
拿走他身上的乾坤壶,令人惊奇的是。
里面竟还装了些粮食。
恐怕这个乾坤壶也是妖修从哪个人族修士身上夺走的战利品。
“终究是练习用的,木刀根本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陈学想起临终一幕,心有戚戚焉。
他站在原地,想等着那妖修吃完母子俩。
他们三人好一起上路。
呜呜呜——
那虚无缥缈的人声变得真切。
陈学闭上眼,再睁开。
眼前是哭成泪人的结发妻子。
“夫人?你也终于来了吗?麟儿呢?”
陈学刚想起来,全身骨头便痛。
真奇怪呐,死后也会有痛觉么?
见陈学醒来,陈夫人止住泪水。
侧过身,将一旁的周岁孩童抱到陈学身前。
温热的,很让人安心。
嗯?
陈学猛的直起上身,骨头发出咯吱的脆响。
他不顾疼痛,环视一圈。
全是自己家的陈设。
月光洒进窗棂,大半夜的,外面还有些嘈杂。
他就睡在自家床上。
此刻还多了不少客人,女多男少。
不,应该说是男人除他以外似乎只有一个。
拢共四人,一男三女。
让本就狭小的房间更加拥挤。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女来到床前。
看着震惊的陈学,眨巴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你是白玉楼的弟子吗?听说你们掌门被杀,门派覆灭,没想到居然还幸存了个独苗。”
这女孩看着像外地人,居然认识白玉楼的秘传剑法?
但陈学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不好意思撒谎。
“我是...偷学的,也并非白玉楼弟子。”
他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哦——”
少女书生拉长音调,玩味一笑。
“那好吧。”
看起来不会再追问。
陈学松一口气。
对方退至一边,给后面的人让出位置。
陈学隐约感觉到那男人才是主事的,于是朝他弯腰行礼。
“是您救了我的命吧?在下陈学,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有重谢!”
他抬起头。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男人走上前来,是位潇洒风流的青年。
“我叫方鸣,这边依次是朱织、白祝暄和长孙莹。”
陈学一一看去,有点看不懂。
一个母亲和她的一个儿子与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