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
李瑞锋低着头,任由李伍达摇晃自己的身体,被绳子勒过的异物感还堵在喉头,摇晃时呕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全身都疼,手臂上烫出来的伤已经痛到麻木。
李伍达吸了吸鼻子,拉着李瑞锋就要往店里走,这时李瑞锋动了,他微微抬起头,漆黑的瞳仁里淡漠一片,他张开嘴,说出来的话像被割了嗓子一般沙哑,“你当初为什么不逃。”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李瑞锋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是从这个地方逃走,就不会被那些人渣找到,我妈也就不会……死。”
“你闭嘴!”李伍达转过身来,“你懂什么?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吗?”
他看着满身伤痕的李瑞锋,愤怒的双眼里慢慢溢出一丝悲伤,“锋子,这些事不需要你来想,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我和你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好好学习。”他抓着李瑞锋的手缓缓地从他的胳膊滑下去,满脸沧桑的男人低下头,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将来也不要你做多大官,也不需要发什么财,你能平安幸福地过完一生就够了。”
李瑞锋闻言从沙哑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他抬起手抹了抹鼻子上渗出来的血,盯着男人白发过半的头顶,“已经晚了爸。”
李伍达的手颤抖了一瞬,男孩的脸沉没在阴影之中,“我每晚都能梦见我妈,梦见她一身血地来找我。”他暗淡的眼眸没有丝毫的光亮,“她说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她死不瞑目,她想要报仇。”
握紧的拳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李瑞锋低着头,满脸的惨淡,“爸,我好想她,我想和她说话,可我每次要在梦里答应她的时候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有眼泪从李伍达的眼眶里流下来,握着男孩胳膊的手无力地也无力地垂下,李瑞锋没管李伍达,他抬起头平视着前方黑夜里的某处,迈开步子经过李伍达朝家的方向走过去。
十二岁的那年夏天,李瑞锋的生活就已经被彻底颠覆,暴雨,警笛,黄色的警戒线和黑夜里无数闪烁着的手电筒成了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他的至亲永远地不在了,对他来说,唯有疯狂的暴力才能麻痹自己短暂地忘记这苦痛。
永远无法释怀的,只有逃避。
等李瑞锋洗完澡已经快到九点了,李伍达趁他洗澡的时候出去买了很多外敷药和纱布,回来之后就给李瑞锋上药,父子俩坐在客厅的木头沙发上一语不发,上完药后李瑞锋就回了房间,坐在床上想白天林羽恒说的话。
林羽恒大他和陈冉两岁,以前他妈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家就住中央街后面的老小区里,和陈冉是对门,上面两楼就住着林羽恒,小的时候三个人还经常一起玩,但自从林羽恒上了初中,他就没跟李瑞锋和陈冉有太多的联系,直到他们俩升上高中,李瑞锋才主动去找了林羽恒。
林羽恒是十八中一群该溜子和混混的老大,他长得有些瘦,身高也比李瑞锋矮了半个头,论近身肉搏连赵炫都比不上,但是据说他认识一个黑社会的老板,那老板的手下有几个都能听他的话,高三上学期的时候甚至把有个惹事的打进了医院,出院后连着几天都被盯着整,十八中有几个不服他的,也都被打得很惨。
李瑞锋抽出一支烟,盯着书桌上那张被扣在桌面上的照片,眼里是平日见不到的认真。
初三升高一的那个暑假,李瑞锋跟着李伍达去了一趟老城区的派出所。老城区的派出所在北街的巷子口里,李瑞锋在他妈被杀的那一年来过一次,他们进去以后,负责这个案件的协警跟他们说案件已经有了进展,他们锁定了凶手,只是凶手跑到了外省,有很多黑社会的庇佑,追捕起来有些费力。
说完这些以后父子俩感谢了警察同志的辛苦工作,离开的时候李瑞锋的手机掉在座位上,他跑到接待室,准备进去拿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两位警察的对话。
“虽说抓捕起来很费力,但抓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其中一个警察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道,“不过这个凶手的背后主使始终找不着证据来调查。”
另一个警察问道:“你是说那个赵老板?”
“不是,他的一个手下。”拿着水杯的警察道,“赵老板这老狐狸精这些年早就不在老城区这小地方呆了,他这个手下在这儿看着他在这里的产业,估计要一直看到老城区拆迁。”
接下来的话李瑞锋没有听到了,那个警察发现了跑回来的他,把手机还给他之后也同样离开了休息室。
这几年老城区的人搬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