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由于灵台之火的破坏,东界大营不得不后移十里,重新安营扎寨,众军整晚都在忙碌,收拢遗体,清理废墟,重建大营,修整工事。
翌日,雪雾山谷罕见地下起大雨,持续了整整一天,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是黑色的雨,覆盖了南封与西都联军的营地,没有落到东界大营一滴。大雨过后,生起漫天的浓雾,遮天蔽日,诡异的现象,让南封与西都联军全天都处于警戒状态,防止东界军趁机偷袭。
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三天,万里无云,南封与西都营地却安静得可怕,日常整训的号角已经响过三遍,集合起来的部队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尤其是昨天负责警戒的人员,竟无一人到岗,这让今日轮值的整训官,鬼兵首领蛮骨非常气愤,觉得面子上很挂不住,他立马招呼手下,去各营帐叫人。
属下领命而去,蛮骨心里开始盘算,要给这帮迟到的人什么样的惩罚,以整肃军纪,挽回面子,他正在想着,只见几个手下满脸慌张,踉跄着跑回来,有人直接摔了个满怀,其他部队的人眼见鬼兵如此,有人一脸疑惑,有人则是交头接耳,暗中偷笑。
蛮骨见状,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拉起一个手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浑身哆嗦,指着后方的一处营帐,结结巴巴地说道;“报…报告…首领,花…花…,干…干尸…,人…都死了,”话音刚落,这人竟开始呕吐起来。
什么?!蛮骨闻言大惊,他甩开此人,快步来到该处营帐前,一把掀开营帐门帘,眼前的情景让他大为惊骇。
满地都是刺眼的红色,噬红的鲜血在地上汇聚,形状如同盛开的花朵,只不过是血色之花,营帐内的数十士兵,全身的血液已然被抽干,一个个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心脏处拳头大的空洞,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死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盔甲、兵器完好无损,整个营帐充斥着一种让人迷醉的香甜气息,与眼前诡异的惨象形成强烈的对比,刺激着蛮骨的神经。
蛮骨忍住内心的震惊与胃里的翻腾,他快速查看了附近所有的营帐,果然,凡是昨日警戒的人员都一模一样,他意识到事情不好,马上命令鬼兵封锁所有营帐,整训士兵全部归营,严令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此事,他自己急切赶往中军营帐,向苏御和蜥蜴鬼汇报此事。
嬴勾和鬼赤接到夜剡的传信,临时赶回暗渊,南封大军及作战事务,交由苏御与西都首领蜥蜴鬼协商处理。
苏御和蜥蜴鬼听完蛮骨的汇报,苏御仍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倒是蜥蜴鬼,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御挥手让蛮骨下去,表示不用大惊小怪,正常处理即可,蛮骨不知所以,也不敢多问什么,悻悻退出。
等到蛮骨离开,苏御没有说话,看向一旁坐着的蜥蜴鬼,那眼神,仿佛要把蜥蜴鬼看穿,蜥蜴鬼感觉浑身不自在,轻摸额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最终还是苏御率先打破沉默,他淡淡地说道:“鬼兄,情况你也听到了,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蜥蜴鬼尴尬一笑,回道:“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苏兄要我说什么呢?”
“呵呵,鬼兄看来还是有自己的算盘啊,前天晚上东界大营的一把大火,难道不是鬼兄的杰作吗?”苏御反问道。
蜥蜴鬼闻言,脸色一变,随即马上恢复正常:“没错,是我派神无做的,苏兄知道,我西都国小人少,实力羸弱,与东界的大战一旦旷日持久,西都恐无以为继,我也是为了早日结束战争,才出此下策,灵台秘术,燃烧一切,只是没想到,东界竟有人能破此术。”
“鬼兄如此做,恐怕没想过我南封的立场吧,”苏御继续问道。
“苏兄见笑了,南封有嬴勾国主在,雄才大略,睥睨四封,如今东界唐昭已死,内忧外患,此战取胜指日可待,相信南封定能独步天下,立场这种东西,就不必我掺和了吧。”
“鬼兄可还有印象,嬴勾走的时候说过,不要跟东界发生冲突,维持现状到他回来即可,我记得鬼兄当时是满口应允的。”
“苏兄,我毕竟是西都之主,整个国家都扛在我的肩上,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啊,”蜥蜴鬼满脸无奈地说道。
苏御看着他,脸转向一旁,不再说话,蜥蜴鬼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陷入到沉默当中。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走入营帐,此人身着红色长袍,面戴妖怪面具,手持绿色节杖,正是蜥蜴鬼手下的黑法师神无人员,此人来到苏御和蜥蜴鬼面前,双手持杖行礼,随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