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把他的手臂抬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撕开他的衬衫,露出被匕首插中的左胸膛。
血还在不断向外涌,他的衬衫早已被血液打湿透。允禾没有其他办法,她将自己的t恤脱下,露出里面贴身的背心。
这是她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料,她将背心的下摆撕下,看向亨特:“我要开始拔匕首了,你准备好了就点头。”
亨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冷汗顺着他额间的发丝滴落,落在她的手背上。
明明是冰冷的液体,却仿佛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看见亨特点了点头。
这是允禾第一次,去做急救。
那些在课本上的理论知识不过是短短几行字,当这些文字变为了现实,插入骨肉之间的匕首有了实质的重量。
她没办法像她说出的话那样,风轻云淡地将它拔出来。
可是不能不拔。
这里没有任何能够处理伤口的药品,如果不将匕首拔出,动脉里的血持续喷涌而出,亨特根本无法撑到救援的到来。
拔出匕首,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允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按住自己颤抖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果断快速地将它拔出来。
看着那把冰冷、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允禾双手握住了手柄。
匕首刺进去时,其实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人体是这么地脆弱,锋利的匕首顺着惯性就能刺破皮肉、穿过心脏,轻轻松松地了结生命。
可是拔出来时,并没有这么轻松。
送走生命有多容易,挽救一个生命就有多么地困难。
允禾的胸膛快速起伏着,她几乎是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将那把匕首死死握住,从他的身体中快速地拔出。
血液在她拔出来时就喷溅而出,她的脸上、身上被溅上温热的血液,允禾根本来不及擦。
她拿出准备好的干净布料,死死压住他的伤口周围,双手交叠在伤口上,用全身的重量压着,去减缓伤口的出血量。
掌心下的血液还在不断向外涌,浸透了布料,打湿了她的手掌。
被硬生生拔出匕首的亨特早已在剧痛中再次昏厥过去。
允禾此刻根本不敢有一丝松懈,她感受着他的血液喷溅的量逐渐变少,而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弱。
允禾慌了神,她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脑海中的那些急救知识轮番转动。
她已经快陷入绝望。
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允禾起码得保证他要有心跳声。
她学着以前见过的人工呼吸法,一边死死按着伤口,一边将他的下巴抬高,掰开口鼻,保持他的呼吸畅通的同时,俯身对着他的嘴吹气。
2秒吹气,1秒停顿的频率。
允禾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次,等到他的心跳声逐渐变有力了后,允禾的眼泪没忍住,唰地一下往下流着。
等到确保他的心跳稳定后,允禾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完全见不到一个人影,而暗下来的夜幕,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极有可能招来野兽。
允禾不能将亨特留在这里。
她将自己脱下的t恤撕成一条一条的,再将外套团成一坨,隔着被血打湿的布料,死死压在他的伤口上,用撕成条的衣服用力将伤口缠好。
可能是她缠得太紧,亨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无力地看着狼狈的女孩,苍白的嘴唇张了又张,却没说出来一句话。
“你不要说话,我现在要扶你去镇上的医院,路上你觉得意识不清醒了就用头来撞我!”察觉到亨特醒来的允禾,快速地做好了决定。
事实证明人在最绝望的时刻往往能爆发超越极限的力量。
允禾扛着这个一百多斤的青年,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却又极其坚定地往自行车方向走过去。
所幸她选的自行车是有后座的。
她将亨特放在后座,靠在她的背上,用力往前蹬的同时,朝后面的亨特喊着:“不行了就用头撞我,听懂了就撞我一下。”
她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夜晚的闷热的空气卷着湿润的晚风,将她脸上那些汗水和血液变得愈发黏腻。
允禾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到达终点了。
她飞快地骑着,争分夺秒地冲向远处那盏亮着灯牌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