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晏礼的提示下,归宁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由于女子在归宁期间不得与丈夫同住,于是周与乐今晚歇在了她的闺房之中,而允禾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也得住在外间。
见时辰不早了,允禾洗漱完便躺下了。
今天晚上的经历太过恶心,哪怕身体已经疲惫,允禾依旧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她现在住的是外间,虽然说是下人住的房子,但它与内室相连,面积不算小,而且从屋内装潢来看,这估计是县令府里最豪华的房间了。
允禾微微蹙眉,观察细致的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单从这位周小姐的闺房来看,她应该是极受周县令宠爱的。但周县令见了她的态度却格外诡异,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不像在面对自己的女儿,反而像是在对待大领导。
为什么呢?
黑暗里允禾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扑闪着,摸不着头绪的她有些烦闷。
突然,隔着一席珠帘,细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打断了允禾的思绪。
珠帘的那头是周与乐,担心周与乐是被噩梦魇着了,允禾赶紧点了一盏蜡烛赶了过去。
她举着灯座,掀开了珠帘。
蜡烛微弱的光芒下,允禾看见了伏在镜台上的周与乐。
凉夜里她穿得极其单薄,只着了一件寝衣的她背对着允禾,微微颤抖的肩膀昭示着她正在哭泣。
允禾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上前,她踌躇着站在原地,打算等周与乐稍稍平复下心情后再出声。
哪知上天并不打算遂了她的意,在允禾毫无防备时,蜡烛上燃着的火苗突然颤了一下,烛芯处结的灯花遇到高温后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
周与乐不是聋子,在响声后,她似是被惊住了,身子一颤,骤然抬起了头。
昏黄的镜面里,周与乐的脸色模糊不清,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与允禾在铜镜中,对视了。
允禾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在本能反应下开始疯狂地跳动。
在夜色的遮掩下,周与乐没有察觉到允禾的异样,她疑惑地回了头,问道:“允禾?”
烛光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在彻底看清周与乐的模样后,允禾才松了一口气。
古代的铜镜制作得太过粗糙,刚才晃眼一看,镜中的周与乐竟然像一道鬼魅的影子。
还好是她看花眼了,不然她可不想和女鬼共处一室。
“没什么,”允禾走到她身边坐下,“刚刚听到你在哭,以为是你做噩梦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听到她这么说,周与乐匆忙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自责道:“是不是我哭得太大声了,把你吵醒了。”
有时候允禾都不得不感慨,周与乐真的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她作为周与乐的贴身侍女,周与乐不小心吵醒她后还要跟她道歉。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允禾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小姐,你怎么哭成了这样?是有什么伤心事吗,方便说给我听听吗?”
允禾其实是有私心的,她这么问,一方面是真的想安慰这个女孩,另一方面也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周与乐哭的原因或许是副本剧情的一大关键节点。
所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周与乐口中套出线索。
正如她想的那样,周与乐的确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她与贴身侍女的关系极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既是主仆,也是知心姐妹。
她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允禾,我感觉穆离不爱我。”
允禾眼皮一跳,她下意识问:“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你看……”
她将藏于袖子下的书信拿了出来,一封封信纸慢慢在桌面上铺开,在昏黄的烛火下,允禾能清晰地看见上面的词句。
“这些都是穆离寄给我的信……”
女孩略带羞涩的声音传来,允禾读着那些情话,心中有些不安。
她自然知道这是周与乐与穆离之间的情书,但不知为何,她读着这些缠绵悱恻的诗句,只觉得格外割裂。
今天她曾见过一次穆离,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通过她的观察,允禾很明显地能察觉到穆离对周与乐的冷淡。
他的冷并不是刻意的冷,而是生性里的淡漠。
正如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