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让老大、老二有安身立命之所,那她也不是不能忍辱负重……
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对一个孩子低头,还是像从前看她眼色过活的小丫头,伏低做小,她就觉得头和腰不听使唤,怎么也弯不下去。
感觉大儿子又给她使眼色打信号,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妈,我们没了工作以后可怎么办呢?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楚文焦急的声音传进耳朵。
许小芹闭着眼睛,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小恬,大伯娘糊涂了,差点把气撒了你身上。”
众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上一秒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就低声下气,这真是稀奇。
楚恬不为所动,摆摆手不买账,“行了,大伯娘,你那样像要吃人表情我可无福消受……”
许小芹闻言,刚要骂她不识好歹,被儿子瞪了一眼,立时就蔫了。
“妈!你快表个态啊!”楚文有些急了。
“哥,你怎么总帮着一个外人。”楚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许小芹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询问。
“你啥也不懂,先闭嘴。”楚文对这个拆台的二弟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这个二弟聪明点,跟他搭台子,早把这个小丫头拿下了,用得着这么费劲?
一个、两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小芹深吸口气,豁出去了。
想到家里的钱都被翻走没收了,老楚卖厂里配件的事她是一清二楚,不知道什么下场。
老闺女差点烧成个傻子,还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改日还要去下乡。
许老娘倒卖人口的事,好像被楚恬知晓了,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她……
现在两个儿子轴承厂的工作也丢了,三天后还要被撵出家属院沿街乞讨……
两个儿子有可能这辈子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儿……
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通跪在了楚恬面前。
这是他们家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了,她必须抓住,“小恬啊,大伯娘错了!
刚才确实是被气糊涂了。
这么多年以来,也实在是亏待了你啊!
你看在我们现在要家破人亡的份上,帮帮我们娘几个吧!
刚才你也看见,轴承厂的人实在冷血无情,要撵我们出去,你就收留收留我们吧。
下辈子大伯娘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众人平时都是见到许小芹趾高气扬,啥时候见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又是认错,又是忏悔,免不得生出恻隐之心。
要强的人悔过,更能让人心生可怜。
大家都看向默不作声的楚恬。
来了来了!她捧着62年的绿茶走来了!
楚恬想到车祸的父母,不禁潸然泪下,她打算以茶制茶,“大伯娘,我们姐弟不应该不原谅你。
我们就算昧着良心原谅你这个人贩子,大家伙和所里的同志,一定会同意的。
大伯娘,我找到楚寒的时候,他身上就剩一把骨头了,还让人逼着去吃屎!
大伯娘你说,我这个做姐姐的该怎么办呢?!
你教教我吧!”
“求你了!不要说,不要说了啊!”许小芹一见事情败露,一边哭,一边疯狂摇头,膝行着要来抱楚恬的腿。
楚文见许小芹如此,就知道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一切算计皆成空。
他颓然的定在原地。
“完了,完了,全完了……”
爸是犯罪分子,妈是人贩子,他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别说结婚生子了,就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楚恬见状跳着躲开,不慌不忙扔下最后一句,“而是被你伙同你老娘给卖到了田家村!”
掷地有声的话一出,石破惊天!
人群中原本静静听着,闻言都是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他们一脸错愕,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许小芹和她的两个儿子。
楚武最不能接受这样的污蔑,攥着拳头,梗着脖子,“楚恬,你说话得讲证据!
没有证据就别在这胡说八道!
信不信我打你!”
“你们可以现在给公社打电话,问问许老娘被没被带走。
或者等着公安上门来,带走你妈这个参与者,不就知道了?
你要敢打我,现在就让你去所里喝一壶。
正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