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接到消息,立刻让人去找李大吉到场坪。
他忙不迭的往场坪跑,能拖一时是一时。
之前听李大吉跟他说第四小队要重新选取小队长,他也没放在心上。
但没想到,张志田竟然让姓楚的那丫头竞选小队长,那不是疯了吗?!
一个知青就算有几把力气,那也不能证明她种地就行啊?!
庄稼把式,庄稼把式,一个知识青年哪里懂这些?!
李铁牛听着连绵不断的掌声,心道还是来迟了,他还是硬着头皮跑过去,挤开人群。
“我不同!”李铁牛上去抢过喇叭大声说道:“大伙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她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知青,怎么可能带领社员们种好庄稼!
就算力气大,能获得割稻比试第一名,和她能不能够领导大伙种好地,这是两码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大家的欢呼声渐渐低了下去。
张志田脸上沉了下去,还不等说话,张亮就跳出来先发制人,“我们选小队长,跟你们有啥关系?
李铁牛你是不是要先打破规矩?
你们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选小队长,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插一杠子了?!”
李铁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沉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张支书慎重。
毕竟涉及到来年给国家交公粮这样的大事。
到时候因为一个小队不能完成,那不是这里我们任何人能担待得起的!”
有上了岁数的老人,常年从事嫁秧农事的老庄稼把式有些动摇了,齐齐看向主事的张志田,看他怎么说。
张志田淡淡道:“李铁牛,我问你,你生下来就会种地?就当上了小队长吗?”
不等人说话,张志田接着说:“老村长任命我当村长的时候,也没有嫌弃我不会当这个村长。
我们有什么可嫌弃楚知青的?
不会种地不怕,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哪里有学不会的庄稼把式?!”
李铁牛忍着骂人的冲动,感觉这老张头子,真是冥顽不灵。
尽量耐着性子争辩,“张支书、还有大家伙儿,咱们是从出生不会庄稼把式,可咱们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几十年,那还用学吗?
城里来的知青能,跟咱们这样成天长在地头的人一样吗?
学一年、两年行,那能学几十年吗?
谁不知道知青有一天是会走的,办病退的、家里找关系的、工农兵大学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楚知青是女人,早晚有一天会嫁人的!
她学完东西,最后嫁到了别的大队怎么办!
难道我们最终培养的人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
“啪啪啪!”李大吉拍着手,脸上带着笑容走过来,“铁牛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之后他语重心长的劝张志田,“老支书啊,不是我说你,你要三思而后行,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别为了跟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攀比,而去饮鸩止渴啊!”
张志田黑沉着一张脸,见其他社员脸色游移不定,脸色更黑了。
他们李家村的今天就是来拆台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转圜余地,“现在种庄稼可跟过去不同了。
我听公社说的那什么田间管理得规范化、科学化、附加值化。
而且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知识化,我们这些上岁数的人,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和政策了。
楚知青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不假,但我坚信她就是充满蓬勃生命力的血液!”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笑着说道:“至于,李大队长说的女人、嫁人这些话,我不敢苟同。
大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我也是顺势而为,种庄稼还得靠天吃饭呢。
再说了,铁打的社员,流水的干部,谁又能保证在一个位置上就是一辈子呢?!
我不能给大家打什么包票,我更不能压着楚知青给你们下什么军令状!
凭借我这个老家伙识人、辨人招子罢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了的,绝不后悔!”
“对!绝不后悔!”张亮挥舞着手臂喊道!
张新荣也连忙附和,“我们都不会后悔,大伙说对不对!”
“不后悔!”
看着周围人挥动手臂,群情激奋的样子,李大吉和李铁牛的天色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