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俩有什么过往,老孔毫不犹豫地吐槽起来。
“呸,比你老柳头好,生个不带把的,就是能用这术法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男人给骗走!”
这老柳头的称呼,引起了宁亦的注意。
只因他虽在七星宗时间不长,但宗门内大部分女修,他都是知道名姓的。
柳姓,只那柳幸幸一个。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老柳头,应该是柳幸幸的父亲吧,怎么竟看起来,是常年住在客栈里的?
“我女儿可比你儿子好!”老柳头此刻带了一丝得意,下颌的髭须都抖动起来,“每次宗门任务,都带了灵丹给我,你看看我这气色,是你这病鬼能比的!”
宁亦又望将过去,发现这老柳头,果然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头相当不错。
而跟他对喷的老孔,则印堂发暗,眼神也没有光彩,看起来似有疾病缠身。
不过这也是个不服输的,当下冷笑起来。
“你倒也安心用着这丹药呢,我听说这可都是你女儿用身子换来的,你个不知羞的!”
这话,顿时让老柳头暴怒,大吼着扑了上去。
只可惜两人随从,已经见惯了他们的虚张作势,都拉住了张牙舞爪的主人。
老柳头气力明显足一点,怼起人来毫不含糊。
“老孔你就造谣吧!我早晚能看到我乖女飞升仙界,你儿子可就不一定了!估计寿数都没你长!”
“……”
这大厅,便一时间热闹起来。
宁亦身边不远,是客栈老板,他摇摇头,低声叹道。
“唉,又来,何必这般互相伤害……”
宁亦倒是感兴趣起来,连忙与这老板一番攀谈,倒是得知了老柳头不少情况。
原来这两人,自从子女进了七星宗后,没多久就搬来云溪镇客栈居住。
一个唤作孔瀚,一个叫柳长亭。
孔瀚的儿子,似乎资质不好,常年在宗门里苦修,很少下山来,一年半载都不过一两封信托人带过来。
而柳长亭,原本与孔瀚之间关系还行,只是有一次孔瀚之子在信里模糊提到宗门里几个浪荡女子,其中便有柳幸幸。
之后,两人便几乎每天都要对喷一场。
今天又是对骂了大半个时辰,那孔瀚精力不足,放了几句狠话便败退了。
而柳长亭虽然吵赢了,但神色间仍旧闷闷不乐。
毕竟,自己女儿被人传成那般模样,为人父,又怎么开怀得起来。
摸了摸怀中的生肌气血丸,宁亦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唤起了那柳长亭来。
“老哥,喝一杯如何?”
那柳长亭,看了看宁亦,许是觉得这人看起来感觉还行,便也微微点头,过去了。
宁亦凭借着自己人畜无害的面容,倒是很得这些中老年人的欢喜,加上又刻意奉承了几句,很快气氛就热络了起来。
几杯黄酒下肚,宁亦便趁机问道。
“老哥,你女儿也是七星宗内门弟子了,你怎么还天天守在这山脚下?”
这柳长亭一愣,而后才长叹一声,说了起来。
原来他与那孔瀚一样,家中只有一个独苗,如今女儿进了七星宗,也没有了赚钱的动力了,便变卖了家产,来到云溪镇,只想着哪一天能亲眼见到女儿飞升,也就算世愿完遂了。
言语间,分明就是一派深沉父爱。
说到最后,许是醉了几分,他眼角含泪,低声说道。
“小兄弟,你道我可怜,其实我守在这里,心里是高兴的,方才看那御风青芒,我不管里边有没有我女儿,我都开心,我只是有些遗憾,我本事不够大,才让我那乖女,在宗门里受了那等,那等苦难……”
宁亦听到这里,才知道这柳长亭,虽然嘴上驳斥着那孔瀚,但心里已然相信了一切。
是啊,就九州这样的风气,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修,不那样,又怎么成就仙体?
这一瞬间,宁亦心里也觉得,柳幸幸也并非那么让人讨厌了。
她,也不过是个大环境下的牺牲品罢了。
而且这女人,极好的丹药都没给自己的父亲,反而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师弟易宁……
掏出了生肌气血丸放在桌子上,宁亦微笑道。
“老哥,我与柳师姐相识,她托我把这药,送给你,还有,今天镇上空过去的,就是师姐,可惜她任务在身,没法下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