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在世的日子里,江湄市的商业版图里,除了几大家族的专属领地,其余部分几乎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江湄河仿佛天然的界限,将城市一分为二,陈三金和沙宝亮各自管辖一片,区域内的经济命脉由他们两人共同掌握。他们就像是分配食物的家长,决定谁能吃上饭,以及吃什么饭。大家都得遵守规矩,各安其位,不得逾越雷池半步,否则就会遭到他们的严厉制裁。
那时候,不论政府领导班子如何更迭,招商引资总是难上加难。投资者们要么因为害怕三叔公等人的势力而望而却步,要么即便鼓起勇气踏入这片土地,也往往因为他们的暗中阻挠而不得不黯然离场。
江湄酒厂的衰落就是一个缩影,固然有其内部问题,但外部的压力也不容忽视。特别是三叔公等人的打压,更是加速了它的衰败。当年酒厂风光无限时,他们眼红不已,企图分一杯羹,却未能如愿。最终,在嫉妒与愤怒之下,他们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摧毁它。
这一切,周林雄作为江湄市的老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机会削弱三叔公的影响力。原本,他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但如去法师的介入,让一切发生了变化。杨淮被强行推到了台前,这让周林雄有苦难言,毕竟他还得顾及调到中央的同学的嘱托,不能与如去法师为敌。
现在想来,杨淮的上位之路,确实充满了戏剧性。如果不是背后的复杂关系网,周林雄又怎会轻易让一个年轻人担此重任?
此刻,周林雄坐在市政府办公室的椅子上,手中夹着香烟,思绪万千。他苦笑一声,感叹世事无常。是啊,谁让人家背景深厚呢?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奋斗一生的起点上。
而近来,随着三叔公过世,江湄市的一些老规矩似乎也开始松动。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打破原有的平衡,抢夺更多的资源和地盘。周林雄冷眼旁观,想看看杨淮如何应对这场挑战。如果他不能迅速稳定局势,那么作为地方长官的他,也不得不考虑换人的可能性。毕竟,他要对整个江湄市负责。即使后面如去法师怪罪,他也有申辩的理由。
“听说他在聚乐汇摆宴?”周林雄转头看向候先贵,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是的,请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候先贵回答得言简意赅。
周林雄摇了摇头,笑道:“那场面恐怕不会太热闹。这些人精得很,哪会轻易给他面子?我倒是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出牌。”
候先贵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他能让黎家站在他这边,那问题就简单多了。”
周林雄闻言轻笑一声:“黎家?就凭他和黎红卫那点交情?别逗了,黎红卫之所以给他几分面子,还不是看在如去法师的份上?杨淮自己,还差得远呢。更何况,黎家对这种纷争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说着话,周林雄身子往后一仰,舒适的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呵呵笑道:“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如果杨淮胜了,他继续坐他现在的位置,如果输了,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推其他人上位。”
此时在聚乐汇,宴会即将拉开帷幕,但受邀的客人却仍未到齐,沙金海显得有些焦急。而杨淮则显得相当从容,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微微一笑,对沙金海说:“不用再等了,先上菜吧。”
沙金海听后,点头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随着菜肴一道道上桌,杨淮端起酒杯,准备开场致辞,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听说杨董今天设宴,我们不请自来了,不知是否方便加入?”
杨淮微微挑眉,转头一看,是阿豹和阿龙。这两人确实不在他原先的邀请名单上。但既然他们主动上门,又是笑脸相迎,杨淮也不好直接拒绝,便礼貌地邀请他们入座,并简单客套了几句。
酒过几巡,宴会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在座的宾客似乎都有话想说,但碍于阿豹和阿龙的存在,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杨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
就在这时,坐在杨淮对面的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名叫黄奇国,是位建筑材料供应商,他以前在沙宝亮的负责的片区做生意。黄奇国突然脸色一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杨淮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黄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招待不周吗?”
黄奇国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杨董,以前在三叔公的管理下,大家各安其分,互不侵扰,生意都做得顺风顺水。但现在呢?有些人开始跨区抢生意了,河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