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下了心中异样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盯着玉桑宁。
“世子妃,你可知方才你的这些言论若是被外人听去了,连带着侯爷和镇国公都要掉脑袋。”
玉桑宁心中暗骂霍钊是只老狐狸。
不过她敢说,就怕霍钊威胁!
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桌面,漫不经心道:“霍大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里就你我二人,我到底还是个内宅女子,大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
这话说得谦卑,但玉桑宁脸上丝毫不见谦卑的态度。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这里再没人可以作证方才玉桑宁所说的那些话。
再者,若是霍钊要想从中做点什么文章,首先要解释清楚的是,为何他们孤男寡女会共处一室。
霍钊不作反应,只若有所思地盯着玉桑宁。
眼下的女子机智聪颖有勇有谋,甚至敢论断圣上,在自己面前也丝毫不见怯意。
和传言当中愚不可及的乐安县主简直是判若两人。
更和那日在满红楼的玉桑宁不像一个人!
难道说,这玉桑宁一直再演戏?
那为何现下又决定不再隐藏锋芒了呢?
霍钊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心中对三福的事情也有了别的算盘。
眼见再待下去也已经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霍钊于是便打算借口离开。
不过还未动身,便被玉桑宁觉察出了意图。
她道:“霍大人何必如此心急。”
被人看穿心事,霍钊也并不恼怒,只坦言道:“在世子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必有关东林王遗物一案,在世子妃面前,已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既如此,霍某也该有些自己的盘算。”
玉桑宁道:“霍大人不必再在一个下人身上花心思了。不日王爷王妃便要回京,届时他们二人自会亲自给陛下一个交代。还管三福认不认罪有什么用?”
“有这个闲工夫,霍大人不如再去满红楼喝喝茶。”
说到这个,玉桑宁笑吟吟地看着霍钊,“上次在满红楼的茶我没喝到,不知可否向霍大人再讨要一些?”
霍钊轻笑,“恐怕有些难。”
霍钊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玉桑宁叹了口气,这个答案也是意料之中。
她也听出来霍钊的语气带着几分抵触。
多半是因为东林王一事。
“我言尽于此,若是霍大人执意要追查东林王一事,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大人但说无妨。我愿尽些绵薄之力。”
霍钊探究的目光盯着玉桑宁,意图不言而喻。
他在问,玉桑宁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玉桑宁知晓霍钊多疑,若是没法子说出理由来,只怕霍钊没有办法真正相信自己。
此事牵扯众多,东林王和外祖是忘年交,和父亲又是挚友,当年东林王意气风发,老东林王刚去世,他便跟着先皇带兵起义,立下汗马功劳,可谁知多年之后,会满门死于反贼手中。
想到此,玉桑宁不由叹了口气,“我同东林世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样的人不该惨淡收场。”
霍钊一下子捕捉到了玉桑宁话里的关键。
“这东林王世子比世子妃大上六七岁,便是死的时候,世子妃也不过才五六岁而已。”
“甚至,在这期间,世子从未踏出过东林主城墨川。”
言罢,霍钊死死盯着玉桑宁,“我倒是好奇,世子妃什么时候见过东林世子。”
玉桑宁看向霍钊,好似在他眼中看到隐隐笑意!?
她不爽的抬起筷子给自己又夹了一碟子菜,直到菜肴尽数下肚,这才隐隐有些不耐道:“本县主满月的时候,排场极大。东林王也曾带着一双儿女千里奔波来参加我的满月宴。”
玉桑宁抬眸,“便是在那个时候,我同东林王世子有的一面之缘。怎么,有什么不妥嘛?”
这样滑稽的话,偏生玉桑宁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叫人挑不出错来。
霍钊先是失笑着摇头,而后不免大笑起来,笑声带着胸腔震动起来。
玉桑宁并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又吃了起来。
霍钊在旁连声说了三个好字。
“好个一面之缘啊,县主果真不说假话。”
再明显不过的讽刺,玉桑宁权当听不出来一般,应承了下来。
“那是自然,说是一面之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