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就能做到的事情,你绣的时候肯定是把全部心神都投进去了。你这样绣半个时辰,要耗费大量心力吧?
我只是坐在那里写字,半个时辰下来就觉得受不了了。你盯着那么一丁点的针尖,用那么细的线绣出来那么多的色彩变化,你的眼睛不酸吗?手指不痛吗?肩背不僵吗?
昭昭,我不骗你,能收到礼物我真的很开心。我长那么大,只收到过哥哥和你的礼物,连我父母都没有送过我礼物……
可是不能这样的,不能因为我收到礼物会很开心,就让昭昭一直付出,这是不对的。”
熏香炉里,崖柏线香的香头灭了,最后一点令人心静的香气逸散出来,默默融进空气里。
宫远徵注视着章雪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现在每天都能看见昭昭,每天都能和昭昭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书、一起玩耍、一起做灯笼……这就可以了,我已经很开心了。
昭昭不用一直迁就我、照顾我,昭昭可以做自己,什么样的昭昭我都喜欢。不想笑可以不笑,不想说话可以不说,就算哥哥交代的事不想做也没关系,有我在。”
面容犹有稚气的少年郎露出了郑重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靠。
那么,要靠一下吗?
章雪鸣手比脑子快,一把抱住了对面的人。
没有亲昵的耳鬓厮磨,没有甜蜜的柔声细语,只是单纯的拥抱。
宫远徵愣了一下,更用力地回抱住她。
这个沉默的拥抱没有持续太久。
分开的时候,章雪鸣冲他粲然一笑,比以往哪一次的笑容都更灿烂、更明媚,也更真心。
“阿远又怎么知道我就什么都没得到呢?”
她丢下这句奇怪的话就离开去换衣服了。
只留下被那个笑容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的宫远徵坐在原地冥思苦想。
忽然,他想起十年前,哥哥抱住他时说的话:“你就是上天送我的最好的礼物。”
“所以,昭昭也想告诉我,我就是上天送她的最好的礼物吗?”宫远徵喃喃,红晕爬上脸颊。
他捧着脸,嘿嘿傻笑起来。
“阿远,走了,该出门了。”
“来了!昭昭等等我!”宫远徵爬起来,随便拍了拍衣袍,快步追出去。
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有什么悄悄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