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查清了不过了却一桩心事。
章雪鸣和宫远徵看过就放下了。
章丘的信写得也简单,交待了下给宫门队伍引路的事,问她可有信件或物品需要和那包资料一起送回北境。
章雪鸣拿了幅上元节游玩的画,又写了封给家里的信。
她知道让宫远徵单独写封给北境亲人的信太为难他,只叫他在自己的家信的末尾添了几句问候,落了两人的名字,连同那包资料一起封好,让人送去给章丘。
等宫尚角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太阳都出来了。
宫紫商等人识趣地没来打扰,只有章雪鸣和宫远徵两个人在茶室里看书,宫尚角就若无其事地在桌旁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打算什么时候走?”
章雪鸣挑眉:“哥哥这是嫌我和阿远烦了?”
宫尚角瞥眼听见他这么问就精神抖擞的宫远徵,轻嗤:“我怕有人等不及了。”
宫远徵一点都不心虚:“老家那边,年满十八岁就能成亲了,哥哥。”
宫尚角差点被茶呛到:“远徵,你的矜持呢?”
宫远徵理直气壮地道:“它离家出走了,我暂时不打算去找它。”
宫尚角斜眼瞅着无声发笑的章雪鸣:“近墨者黑。”
宫远徵笑得小奶膘微微鼓起:“哥哥忘了?宫门以黑为贵。”
兄弟俩跟说相声似的,章雪鸣没忍住笑出声来。
宫尚角气哼哼瞪她一眼:“问你呢,郑昭昭,打算什么时候带远徵回去?”
章雪鸣奇道:“宫门不是还有事没了结?等了结了就走。哥哥今天是怎么了?一醒来就追问这个。怎么,哥哥能腾出时间来跟我们一起回去?”
宫尚角慢条斯理地掸平阔袖上的皱褶:“成亲不用双方家长出面,不用嫁妆、聘礼?远徵又不是没兄弟没家业的人,孤身一人两手空空地过去,像什么话。”
宫远徵越听眼睛越亮,章雪鸣却是愣住了。
“你那些‘嫁妆’和日常用物,要带走的就提前收拾出来。剩下的等宫门搬家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带过去新的那边。”宫尚角轻描淡写地道。
章雪鸣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哥哥,宫门的新址定在了何处?”
宫尚角得意地挑了下眉:“华翎城外,松静山脉里,胧溪山和明蝉山之间,有一处山谷,易守难攻。”
华翎城原本位于北境和南地的交汇处,因着章家暗戳戳往南扩张,早已变成了北境的地盘,城守、将领和下面的不少官吏都换成了北境人。
章雪鸣先是一喜,后是一惊,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哥哥既是想将新址定在北境境内,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了。”
宫尚角早有心理准备,伸手示意她有话直说。
章雪鸣便将宫门的逾制逾礼之处一件件点出来,明确告知:“哥哥,这些任意一样都会给宫门带来倾覆之祸。甚至连宫门这个名字都不能再用了,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宫尚角这些年走南闯北,难道会不知道宫门的种种不妥?
不过是仗着旧尘山谷封闭,宫门更加封闭,宫尚角认为其他人一生都出不了谷,不具备泄密的条件,没必要非得遵循世俗的规矩,这才放任不管。
可,现在不一样了。
异人没了,无锋没了,等陨石也没了,宫门这里作为祖地无所谓,新的那边要是还样样跟旧地保持一致,又不再禁止族人外出……
别说皇室朝廷,老章家都不会容许这样的隐患存在于北境之内。
宫尚角犹豫的点却不在这些上:“我们的姓不能改。”
章雪鸣疑惑:“我没说让你们改姓。宫姓自古就有,部分源于姬姓,部分得姓始祖为春秋时期的宫之奇,这个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宫门’这个名称。”
宫尚角握拳轻轻敲了下额头,舒了口气:“是我糊涂了,一时竟没想起来。”
至于其他的,他觉得都不是大事:“你给我列个单子,剩下的交给我,我会说服长老们的。出世就得遵从世俗规矩,这是应有之义。”
章雪鸣对他的信誉没有疑问,也舒了口气,笑着赞道:“哥哥好气魄。如此佳邻,我北境章家求之不得。”
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宫尚角故意板起脸来:“哦?你北境章家?你不是郑家郑南弦吗?”
章雪鸣莞尔:“我是章家章雪鸣,亦是郑家郑南弦。”
宫尚角去瞄宫远徵: